中枢院火枪手上连全体官兵列队等候,绞刑架正布置在整个阅兵场的中心,当囚车颤颤巍巍地行使到这里来的时候,所有乐手立即敲鼓吹笛,乐调十分诡异,这不是来阅兵或者行军的大调式,而是紧凑而哀伤的小调式。
唯有地砖看上去冷酷无情,除了众人的鞋面都踏在上面,它们如果有灵魂,也一定为今天肮脏的血液感到恶心,不过它们只会一声不吭。
恩歇伯爵是一个人来的。
作为老父亲,他身骑棕栗色马,辗转阅兵场的每个角落,除了一片棺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对中枢院上连长说:
“我的儿子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我给他送行,陛下褫夺他头衔的时候,我就在最角落的地方看着他,写上一笔:所谓高贵的不是头衔本身,是精神,它若肮脏,那头衔也会随着暗淡无光。
“即便说起来很冷冰,这终归是我的错,难以启齿的是,我不知道怎么教他。”
“如果到这个时间点,苛责自己也是没用的。”连长给他一些鼻烟,但他是个苦行主义者,不碰这些,于是又与恩歇伯爵说:“你是个好人,但阻止不了他的发恶。”
被押下囚车的阿弗舍被拖拽到中枢院火枪手布置的绞刑架前,他踉跄着走,依然傻笑,也没有和父亲言语,对视不足一秒就转过身来。
“多遗憾呐。”阿弗舍说。
恩歇伯爵只有一声叹息,便也不再多说,站在绞刑架最近的观赏位置。
周围来的人群一拥而上,受刑犯一字排开,分批上台,头一批被吊死的最少也有十多位。他们核对名单,在确认他们的身份以后,从右到左数第一个,是阿弗舍,第二个是伯兰特。
就要受刑之前,娜莎特意找了仅剩的几分钟机会,拉雅和薇若妮卡也在身旁,她们从受刑台下仰望猖狂一时的面孔,竟如此落魄,消瘦见骨,头发也没有打理。
娜莎的眼里已经没有当初强烈的憎恶,“你之前问为什么我不放过你,我还有一个原因,想知道吗?”
“我——将死的罪犯,可惜,该品尝的,我还没品尝到。但说无妨。”
“废话!”大小姐将当初的所有签名全都照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