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再问她想要保护谁,父母都已经去世,在世间不再有亲人的姑娘也只是摇摇头,很罕见的羞涩一笑。
\"手艺见长。\"她突然俯身,将穗子系在他腰间,\"这个给你。\"
郭孝儒低头,看见自己素白的衣带上突然多了抹艳色,像雪地里绽了朵红梅。
霜降这日,郭孝儒染了风寒。刘棠踹开药庐门时,他正裹着被子发汗,额上搭着块湿帕子。
\"逞什么能?\"刘棠把药罐往炉上一墩,\"采药掉冰窟窿里很威风?\"
药汤咕嘟作响,她蹲在炉前添炭。火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将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上,像道小小的栅栏。郭孝儒数着她添炭的次数,三块松木、两块竹炭——和去年冬天一模一样。
\"喝了。\"刘棠递来药碗,碗底沉着块冰糖。郭孝儒小口啜着,看她从怀里掏出个铜手炉,炉身錾着缠枝莲纹。
\"我娘的旧物。\"她塞进他被窝,\"捂好了。\"
铜炉暖得发烫,郭孝儒却觉得掌心更热——刘棠的手指刚刚在那里停留了三息,比炉温更灼人。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药庐里弥漫着当归的苦涩和她的气息。
立冬清晨,郭孝儒推开门,发现台阶上堆着个雪人。雪人戴着刘棠的红发带,怀里抱着个酒坛子。坛口插着枝半开的腊梅,花苞上还凝着冰晶。
他正要俯身查看,忽然被雪球砸中后颈。刘棠站在梅树上大笑,靴子踢落一树雪沫。\"书呆子啊!\"她扬手又掷来一物,\"接着!\"
是个绣着青杏的暖耳,针脚细密得出奇。郭孝儒翻看内衬,发现角落里用金线绣着\"棠\"字,比窗台上那个端正许多。
\"我练了三个月。\"刘棠跳下树,鼻尖冻得通红,\"不许嫌丑。\"
郭孝儒戴上暖耳,绒毛蹭得耳尖发痒。他忽然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指尖在她领口停留了一瞬。刘棠没躲,只是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刘棠姐姐!\"远处传来温瑾潼的喊声,\"来堆雪兔子!\"
刘棠应了声,却站着没动。她伸手正了正郭孝儒的暖耳,指节蹭过他脸颊,比新雪更凉,比梅香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