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他奉灵柩纵马北上时,江边那阴损的一笑,留给了南京一大堆常人意想不到的混乱。一路上,高头大马,风光无限,沿途府州县官员一个个小心翼翼,恭敬拜祭,既是崇敬已故的徐皇后,也生怕招惹了这位护灵的、无所不敢的太岁爷。高煦趾高气扬,神气活现,那高傲的目光偶尔扫过路两旁跪送的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他连正脸都不给,更甭说劳慰的话,比永乐见了官民下辂步行的气派大多了。
别人祭奠,哭声一片,他就像是曾经沧海的水流,早在目空一切中无动于衷了。他太了解母后徐仪华了,这个女人,除了生他、养他,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劳和战绩,她从未给他祝贺过,永乐二年没当成太子,宫内必是母后说了什么,后来还真得了黄俨的印证。母后临终前,挂念的依然是太子和几位公主,那一个个生离死别 的场景至今让他记忆犹新。自己去见最后一面时,母后仍在冷冰冰地要他“莫有非分之想”。 怎么就是“非分之想”,他高煦想要夺回的,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错!
打发走送信人,高煦镇定了一下,才着人把韦达、韦弘、韦兴三人找来,想讨个主意。 他安置了王斌、枚青、朱恒后,深感纪纲的不大中用,连皇上都敷衍,更别指望他真心为自己办事了。老驸马王宁病重,皇上也疏远了,眼下也只有这内兄弟三人能敞开说些话, 所以,从南京出来,就把三人带在了身边,各自身上的官差早撂在一旁了。
毛毛躁躁的韦弘说:“殿下不必过于忧虑,黄俨听得也不细,不是说皇上还让金忠秘密审查太子吗?我猜度着,不是没证据,就是皇上不信杨士奇。”
老大韦达还算是个有心计的人,遇事也沉稳,他抿了一口茶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事谨慎为好,倘若皇上问起,要有个应付的对策。”
“大哥过虑了,”老三韦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