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处,看着那些仰头望我的目光,突然想起父亲被抄家那日,那些官差们的眼神也是这般贪婪。沈嬷嬷说得对——在这醉梦轩里,我不过是件会跳舞的瓷器,漂亮些,就能多卖些银钱。
台下的掌声渐歇,我对着人群深深一福。
那李家公子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刀。我咬紧牙关,将一缕将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张脸,是我唯一的筹码。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求拍下我这初夜之权的恩主能少些气力,留我一条活路——有不少凡人花魁就是因为初夜时恩主情欲过甚控制不得气力,活活累死。
可我万万没想到——
此等糜烂的场合,竟然还能有一位仙人降临。
是的,仙人。
那位白发女子踏进醉梦轩时,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响。
醉梦轩的喧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二楼雅间打翻的玛瑙酒盏都悬停在半空——那滴琥珀色的琼浆凝成水晶模样,倒映着从正门漫进来的月光。
是的,月光。在这寅时三刻的深夜里,竟有人携着满庭清辉踏月而来。
一双素白锦靴踏过满地金叶子,那些被盐商踩成碎屑的牡丹纹地毯,竟在她足下重新绽出花瓣。我数着越来越近的步音,喉间尝到铁锈味——原是咬破了舌尖。
她发间没有珠翠,唯有一截冰棱凝成的发簪,折射着满室琉璃灯影却越发寒凉。我嗅到雪松混着冷铁的气息,与醉梦轩的脂粉香撞出凛冽的裂痕。
“十万两,黄金。”
“此女,我要了。”声音像是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簌簌落下。
满堂恩客此刻才恢复动作,盐商的小公子刚张开嘴,镶金的门牙便“咔”地裂成两半。我看着她绣银线的云头履停在我三寸前,裙摆浮动的暗纹竟是周天星图在流转。
“仙长怕是走错了地界,我们醉梦轩的姑娘”
“安静。”那仙人只微微开口,所有人立即选择沉默。
清泉漱玉般的嗓音响起的刹那,满室琉璃灯尽数熄灭,月光却如纱幔垂落,独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