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提跑了几家人力中介,要么报价离谱,要价比技校老师还高;要么一听是“从欧洲收过来的老设备”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咬咬牙,转头找了在基建圈子里混的朋友,兜了一圈临时工。
有干码头吊装的,有模具厂做过粗车的,还有几个刚从电子厂流水线离职的女工,说自己“手快、能学”。
就这样,临时拼凑出第一批人:十七个,散的。
没人见过这种型号的老式铣床,更没人听过“内孔偏摆”。
“都不太会。”彼得说,“我花了一整天,才教他们认对主轴和尾座。”
“我知道。”麦麦提低声说。
他也清楚,这批临时凑起来的队伍,靠不住生产节点,撑不起交付节奏。
可他心里更明白——这时候不是比精度,而是比胆量。
先开线、先点火、先跑通第一批联轴器,就有和客户、和资金方谈下一轮的筹码。
“但现在我们只能靠他们。”麦麦提补了一句。
彼得没吭声,只是看着一旁堆着还未拆封的锻件样品,沉沉点了点头。
其实,麦麦提不是没想过从达坂城“摇人”。
目前,风能公司那边,尽管靠着他之前牵线的几个“延揽孵化”项目,账面上勉强多了几笔收益。
可三个月前,塔筒国产化正式落地后,一批技术工就已经被悄悄边缘化,有的被调去设备仓库,有的开始“待岗”等编制。
照理说,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把那批人带出来。
可他不敢动。
不是不想帮公司分担,而是太清楚——现在动,就是在揭开他们不愿触碰的伤口。
一旦贴上“分流安置”或“接收下岗职工”的标签,不管名义上怎么包装,实际效果就是对风能公司制度层级的一次公开退位。
这关乎体制内的内部信任的消耗。
哪怕只是“借调”几个旧人,都有可能在体制内激起反弹。
更关键的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原本以为,从设备收购到手续跑完、再到设备到港,进场调试,少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