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守卓叹口气,自然明白他提这事的用意——若非雍州陷于战乱,那女子又何至于受梁虔强迫
“我虽有心庇护百姓,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参军。”文守卓无奈,“似梁虔这般奸邪狡诈之人,即便我沉舟一拼也未必能与之抗衡,更遑论扳倒他。”
“非是扳倒,以退为进,”谢砚之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参军应当比我更明白。即使今日扳倒张刺史,明日还会有李刺史、王刺史,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同流合污了”文守卓愤然,“这等人面兽心之事,请恕老夫做不来!”
“昔有越王卧薪尝胆十年方吞吴,苏武牧羊二十载终归汉,又有太史公忍辱十三载,成一家之言。”谢砚之摇头,“若能成就大事,庇护一方安宁,又何须计较这点污名即便要告发,至少须知道梁虔党羽共有多少,否则终归为其所害。
更何况,刺史即便不为自己打算,也应为文芝文清考虑,倘若当真鱼死网破,文府上下数十口人只怕无一幸免。”
他言之成理,语气颇有几分强势却让人无从反驳,末尾又提到那一双儿女,叫文守卓的态度缓和下来。先前一时气盛,确实并未想到这层。
只是话已出口,再收回难免打脸,又因在晚辈面前而显得格外难堪,故而文守卓仍反辩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我真被那奸人所害,就将文芝文清托付给旧友,便如同成蹊自小远离京城一般,身入江湖,再不牵扯这官场浑浊。”
“成蹊哥,阿姐,你们在偷听什么——”话音未落被外头文清的声音盖过去。
少年人丝毫未察觉到自己成了被谈论的对象,语调还是一贯的爽朗快活。
门外发出轻微响动,一猜便知是虞成蹊和文芝在互相推诿扯皮。
又哐哐当当数下后被推开,虞成蹊难为情地迈入门:“哎,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文芝不放心非要拉我一起来。”
文芝挪到他身后时,还不忘飞快抬头瞅一眼父亲,见他除了些许诧异外神色如常,才总算放下心。
“可既然说到这里,文伯父,请许我多嘴一句。”虞成蹊道,这回语气认真,“幼时我与祖父环游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