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纬的指尖微微发颤,指着那团秽物道:“你……诶!这……这是……”
黄粱将托盘又往前送了送,瓷碟边缘还沾着几滴暗褐色的汁液,说道:“大人,下官虽是仵作之家出身,但家境贫寒。这胡邦平豆所制的大食酒价比黄金,下官确实无缘得见。”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不过大人您见多识广,想必是见过的,说不定还尝过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张经纬连连摆手,身子往后仰到极限,“你可以把那玩意儿扔了吧?整个公廨都被熏得没法待人了。”他说着又用袖子掩住鼻子,窗外的麻雀都被这气味惊得扑棱棱飞走了。
待小厮收拾完秽物,张经纬皱着眉头问道:“这平豆寻常人家不会有吧?”
“高阳三大家族,府上都有存货。”黄粱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擦手,“大食酒本就是达官贵人显摆的玩意儿。在他们本国,这是招待贵宾的珍品,饮前要沐浴更衣、诵经祈福,以示主人家待客之诚。”
张经纬闻言嗤笑一声,低声喃喃:“社畜续命汤而已……”
“啊?”黄粱没听清,问道:“大人方才说什么?可否直言?”
“没什么。”张经纬摆摆手,岔开了话茬“本官是问,这大食酒当真能致人死亡?”
这时公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准确来说,此物本是药材。”九儿撩开竹帘走进来,身后跟着满脸挂彩的木头。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影,素白的医者袍上沾着几道抓痕:“可治心疾、肠阻,亦能抗疲乏、镇痛——前提是适量服用。”
张经纬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九儿姑娘,嘶……木头这是怎么了?”只见木头右眼乌青,嘴角还渗着血丝,领口被扯得七零八落。
木头讪笑着挠头:“医药局那些病人……看着瘦弱,发作起来力气大得很。”他说话时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有个老头突然发狂,把煎药罐子往我头上砸,幸亏躲得快……”
“是戒断反应。”九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从昨天开局到现在,已经收治了十七个这样的病人。有个妇人把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扯,还有个少年用指甲在墙上抠得满手是血……”
张经纬猛地拍案而起,对着公廨里的众人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