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间已无先前的咄咄逼人和粗鲁,反而变得谦逊无比。
一旁的书生早已被老者的雄辩驳得哑口无言,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见老朱竟在此刻“倒戈”,向老者致谢,他胸中怒焰更盛,俊秀的面庞涨得通红,指着老朱,颤声道:“你……你这……”
他不能接受老者的言辞,更不能接受老朱的“反叛”,却终是无从辩驳,只得狠狠一拂青衫衣袖,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老朱凝视着书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叹息,似是无奈。
人之执念一旦生根,宛如顽石深植心底。
纵使旁人苦口婆心,亦难撼动其分毫。
有些人甚至明知己见有误,却往往宁愿固守己念,也不肯低头认错。
书生虽被老者辩倒,但让他让错,却是万万也不可能的事。
转瞬,老朱收敛心绪,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意,转向老者,拱手道:“老丈言辞犀利,见解过人,令人叹服,不如移步同桌,共饮一杯如何?”
老者欣然应允。
二人对坐于酒肆一角,推杯换盏,闲谈了起来。
老朱细问之下,才知道老者的身世。
他家境原本殷实,曾在私塾中习字数载,略通文墨。
然而,元朝末年时,天下动荡,战乱四起,他的家道也随之中落。
老者自河南颠沛流离,辗转至陕西,饱经风霜后,终在西安落脚安身。
“我虽读过几年书,奈何才疏学浅,远不足以叩开科举之门。”
老者端起酒杯,自嘲笑道:“那些书卷学问,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毫无用武之地,也只能靠一身气力,操持苦役度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感激的光芒,语气转为振奋:“幸得当今圣上推行新政,工肆兴盛,商贾云集,凡识得几个字的人,皆成了各方争抢的香饽饽。”
“我虽年近花甲,仍谋得一份账房差事,收入较往日翻了几番,劳作也轻松许多。”
“闲暇之时,还能来此小酌一杯,品茗闲谈,日子倒是过得舒心惬意。”
老者言语间,半是感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