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萧承脚步一顿,锦盒在掌心攥出声响。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西厢房,金丝云纹袖口随风扬起,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的旧疤。钱满粮握紧短刃,却见周萧承冷哼一声,转身没入夜色。
“哇!”婴儿的啼哭声破空而出,施稳婆欣喜道:“恭喜二少奶奶,是个小少爷。”
钱满粮望着周萧承远去的黑影,轻轻掀开一片瓦片,向西厢房内望去。
只见那床上的二少奶奶,如濒死般微张着眼躺在血泊中,施稳婆忙着给刚出生的婴儿擦身裹扎。
钱满粮目不转睛地盯着施稳婆将绣有百子图的襁褓包在新生儿的身上后,才盖上瓦片,悄然沿着屋脊掠到院墙上,撤出谦宅。
黑风马一动不动地等在桦树下,钱满粮翻身上马,往西郊而去。
月色开始朦胧,骑在马背上的钱满粮心中始终疑惑:那谦宅大少爷,平日为甚装病?”
半个时辰后,钱满粮到了江县西郊。钱满粮轻车熟路地转往郊道,到的一处小宅前,下马叩响门上的铜锁。
好一会,宅门开后,一个老妇伸出头来,见是钱满粮,忙拉开大门,闪身一旁,恭声道:“尚大爷,您怎来了?”
“陆婆,我来取货,可备好了?”钱满粮边往门里进边轻声问道。
“回尚大爷,已备好了,您随时可抱走。”陆婆笑着回应,待钱满粮进了门,便又迅速关上大门,紧跟在钱满粮的身后往厅里去。
“甚好,抱出来我瞧瞧,便货银两讫!”
“是,您请稍等。”陆婆将钱满粮领进厅入座,随后转去后堂。
这名叫陆婆的老妇,也是一名稳婆,接生无数。钱满粮半年前便找到陆婆,与陆婆谈成一笔买卖:自己需要买进一个刚出生的男婴,陆稳婆经常接生,有些穷人家,生的孩子多养不起,只要给点银两,便可抱走。
钱满粮出了可买十个婴儿的银子,要从陆稳婆的手上买进一个男婴。陆稳婆接过钱满粮付的定银,喜的老脸上的褶子像被风吹皱的池水。
陆婆踩着细碎的步子进了后堂,不一会儿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钱满粮捏着袖口摩挲,喉结上下滚动,直到陆婆抱着个裹着蓝布襁褓的婴儿出现,哭声也愈发清晰,钱满粮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