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心境,日子倒也十分适意,且飞快。
眨眼,便是绿芜和景迟的婚期了。
卿凤舞从飘渺的思绪中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手中的梳髭不知何时已搁浅在半空中,身前的绿芜临镜而坐,她如瀑的乌发已挽成高髻,缀着珠翠华胜,别着钗簪流苏,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听闻世间唯有冷暖自知,从无悲喜相通,感同身受。这话大抵是对的。眼下绿芜欢喜,竟也没发觉卿凤舞的落寞。
这倒让卿凤舞多了些回神的空隙。她唇齿漫笑,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绿芜——耳颊微红,面若桃花,两眼晶莹剔亮,而朱唇饱满含情,一顶巧致华美的嫁冠戴在头上,一席精制细裁的嫁衣披于身上,极其惊艳。
多好啊,爱意能包裹在这绝美的嫁衣里,而不是欺骗和利用之中。卿凤舞别过头,窗外是擦黑的天边,尚只泛着鱼肚白的微光。
绿芜这妮子整宿地坐起等,不到卯时便描眉画红,景迟想必也盼了个囫囵夜,只等天蒙亮些便要来迎亲了。卿凤舞心中这般合计着,愈生感慨,真好啊,又一个花好月圆夜。
又一个?卿凤舞黯然伤神,一时分不清自己何故失落。为那个也曾凤冠霞帔的自己?抑或那个红烛摇曳、灯火通明的夜晚?
是了,她为这相似的夜沉默。那样的夜晚将永不属于她,卿凤舞自知,她再不会有于出嫁的前夜里为自己流泪的老父亲,不会有似当初那般自由和纯粹的心境。
“小姐,小姐今日的话极少,”绿芜轻轻地拉了拉卿凤舞的衣袂,仰起如花的面靥:“小姐可是挂怀绿芜往后的日子吗?”
“………………”卿凤舞莞尔笑了笑,浅浅地点了点头,道:“我自是舍不得你。”
“那……那……”绿芜为难地蹙起眉关——十年情谊与一朝情深,往哪走才不会痛呢?她的脚步虽艰难,却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跑,因为这条路的尽头是她的景迟啊!
良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地咬住唇,轻缓地说道:“那……我常回来陪您说话解闷儿…”
“傻丫头,”卿凤舞笑着在绿芜脑瓜上点了一道:“都要嫁作人妇的大姑娘家了,怎地连我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