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怪老奴嘴笨!”老太监装腔拿势地往自个儿脸面上呼着巴掌,又鞠着身子讪讪地迎着笑:“还望万岁您宽心啊!”
老皇帝不予理会,复又陷入自己的考量:终其一生,膝下子嗣并不算多,二十一年前的洛河之乱,他已然痛失了最为看中的第六子,誉王,后在东宫政变之中又失了太子,连带与之亲近的赵王、宁王,无一不落得个或贬谪或外放的下场。眼下能在身边时常见着的,掰着指头也数得清。
今日晚膳前夕,东宫那边却突然差人来了个口信,只说御史府寿宴迟恐生变,事关齐王乃至大京全城安危,盼圣上速领兵于暗中蛰伏待势。
老皇帝跟前的人从信使口中问不出所以然,几经权衡,事出从急,老皇帝人最终出现在‘花间提壶’,同时,酒楼四下里皆有重兵在暗中把守警戒。
“你说,他可会来?”老皇帝忽而问道,只不过他这句更似是在像自己讨要一个答案。
在收到东宫的口信后,老皇帝在此落脚,并通过安插在齐王府中的眼线获悉,齐牧归确乎在御史府外做了个“大手笔”。豢养私兵为己所用,本就死罪,可到底自己与他不止君臣,更是父子,想到这,皇帝只觉心力交瘁,没由来地只剩叹息。
他命随从的小太监前往御史府传话,为保全齐牧归的颜面,便是连口谕也省了,只让人带个话——迷途知返,为时不晚,花间提壶,静候回音;独自一人,孤身见朕,万事可商,既往不咎。
“…………”老太监一时语塞不能言,唯有空洞洞地望着炽热的夜景,心中无比荒凉。有些话他不能说出口,但作为一双在宫中见惯了父子离心、兄弟反目的眼睛,老太监十分清楚,今夜的大京注定是无眠了。
老皇帝又何尝不知呢?他只是不愿直面。齐牧归在诸多子嗣之中排行第四,但却也是样貌、性情最像自己的那一个——他敏锐,猜忌,为人圆滑世故,行事干净利落。
思绪乱作,如晚风般吹拂乱人心。
“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