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下,卿凤舞这身反骨偏是敛不住了。她面不改色地行踏上前,越过齐长风,像白莲出淤般亭亭地立在众人的视野中。
片刻,只闻她进退有度、刚柔并济地说道:“出始南下,你简装易行,身边唯有一子、一谋士及二三仆从。你行至半途而归,决非是抗旨不遵,自行归京,而是安排长子齐城继续南行,一来不负皇命,二来好为自己分身,暗中折返。但正因如此,齐城在外而你孤身返程,试问又有何人能替你在京城发号施令,甚至于提前在这御史府外调兵遣将?”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毛妇人,不足与谋!!!”齐牧归狂笑道。他私心想着,原是自己高看了卿凤舞,死到临头,她浑身最硬的却是一张嘴,不过也是个半点风骨都全无的寻常妇人。
正值齐牧归猖狂不知天地何物时,外边却来了一位年青太监。此人面相稚幼,身影单薄,步履轻远,细皮嫩肉,光瞧着便知是宫里边水土生养的。
众人暗忖,此人身份在宫中也必定举足轻重归,不若,御史府当真如齐牧归所说的密不透风,这名小太监又如何进得来?大伙儿正想着,却见他不知攀在齐牧归耳边说了些甚。谈话终了,齐牧归神色逐渐收敛,思忖半晌,又似铺墨般趋于凝重。
“瞧,救兵这不就来了。”
无疆俯身趋近,在卿凤舞耳畔低声笑道。
————————————————————
花间提壶。
这所大京城里最为豪华的酒楼,至晚间更是大放异彩,惊艳整个洛河沿畔。
一间上好的厢房里,一个苍劲的背影凭栏推闼,俯瞰着他脚下的江山——这座城似乎正在默默诉说着它的沧桑变迁,这片地似是什么都没变,又似是都变了。
过了今夜,大京又将面临怎样的变更呢?
“万岁,您且坐下来歇会儿,”年近古稀的贴身老太监将圆凳搬至皇帝跟前,掂着自个儿的衣袖细细地擦了又擦,这才笑岑岑地劝道:“您这站着是等,坐着也是等,何苦为旁人累着龙体呢?”
老皇帝听着这番话,浑浊苍老的眸中翕动起微弱的动容,那是他自己也不忍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