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心底笑了一声,面上仍旧沉静,开导张太皇太后道:“曾爷爷、爷爷和爹爹都信重宦官,但又有哪个宦官能捅破天?无非是未曾触及到陛下的逆鳞罢了。可一旦事情做的多了,错处也只会随之增加,想要处置,自有大把大把的机会。”
皇帝能够重用宦官,正是因为这些人为无根浮萍,只能依附皇权,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已。
“皇帝太年轻了……”张太皇太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先帝、仁宗、太宗,哪一个不是历练多年才登上帝位的?皇帝生在锦绣堆里,不用经历那些困苦,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便好在培养了他的君王气度,不会逊色太多,但也难免让他有骄纵自满之心,总要有人压着他一些才好。”
朱予焕听着她的话,却只是垂眸不语。
她早有预料,今日张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和那日杨溥所说的话大概率没什么分别。
张太皇太后见她如此,道:“你去将我的衣服拿来。”
朱予焕有些意外,劝阻道:“奶奶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轻易走动……”
要是一不小心出个意外算谁的?
张太皇太后的态度却十分强硬,自顾自地起身更衣。
朱予焕无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太皇太后身后,以防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一不小心出个意外。
她也不得不感慨,到底是一家人,张太皇太后倔强的模样也时常出现在朱祁镇身上,让她偶尔有想要暴打某人的冲动。
张太皇太后简单披好衣裳,这才搭着朱予焕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到书架边上,从其中一个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朱予焕的手边。
朱予焕看着张太皇太后手中的盒子,还是道:“奶奶为什么又要将这个东西给我?”
“这是你爹爹留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拿着。”张太皇太后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先帝遗诏,比什么都有分量。更何况于你而言,这是你爹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只怕你当初交给我的时候,心里也十分舍不得。”
她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朱予焕的神情,想要判断朱予焕到底是否察觉出其中的蹊跷。
朱予焕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