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无事可做,便难免胡思乱想,更不用说张太皇太后本就心有不安。
儿女也好、孙辈也好,竟然都凋零至此,让她怎能不“难为”自己?
胸口情绪翻涌,张太皇太后咳嗽了几声,道:“近些时候也就只能见见你和桐桐……”
朱予焕帮着朱祁镇解释道:“陛下政务繁忙、课业纷杂,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前来探望,但常让王公公过来问询奶奶的病情,也时常问我奶奶近况如何。”
听她这么说,张太皇太后沉默片刻,开口问道:“王振常来?他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不帮着皇帝处理政务,打探我的病情做什么?”
朱予焕只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像是在替朱祁镇说话:“自从被奶奶教训过后,王公公一向很是殷勤,不敢胡闹,询问奶奶的身体也是为了向陛下交差罢了。”
张太皇太后冷笑一声,道:“陛下也就算了,王振恐怕是没安好心,难道真当我看不出他面服心不服?”
当初张太皇太后将王振叫到面前训斥了一顿,让内阁的大臣们都亲眼看到了王振的“窘迫”,王振怎么可能不记恨张太皇太后?
只是张太皇太后一路为朱祁镇保驾护航,又是亲近的祖孙关系,王振自然不会想不开从中作梗,也就只能心中暗暗记仇。
如今张太皇太后身体不适,王振只怕是比谁都盼着张太皇太后死。
朱予焕当然明白这一点,也知道张太皇太后同样也看不惯王振,“但王振此人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对陛下忠心耿耿。”
提及这一点,张太皇太后只是沉默不语。
“奶奶重视内阁大臣的阅历,重用三杨,也是不想如今的太平因为变动而被打破。”朱予焕望着张太皇太后透露出几分沧桑的眼睛,接着说道:“可这世上绝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三位杨先生的城府也极深,其下官员未尝没有勾连的可能,陛下引讲传经筵的曹鼐、马愉入内阁,无非是希望这些新人能够从三杨手中分出权力,给那些被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更何况,若不是知道了这一点,勉仁先生为何要走?”
张太皇太后听她说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