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文满脸阴沉，眼光越发凌厉，忽然冷冷地笑了声：“你们听见了吗？你们父亲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你们一个在澹州落魄凄惨，一个在京郊庵堂受尽冷眼，全部都是因为我，你们现在是不是恨毒了我？”
念姝低下头，眼睛望着脚尖，没叫人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恨？我从未怨恨过你。庵堂的一场大火险些也要了我的命去，那时候我就想着若是此生能归家，能得见到母亲和父亲一面便好，我就是想着知道这么多年，你们是不是同我思念你们一般思念过我……”
庄仕洋目光颤动，握紧念姝冰冷发红的手。庄寒雁泪如雨下：“寒雁也不怨恨母亲，寒雁在澹州过得并不落魄，此次冒然进京，全因思念母亲。”
阮惜文似乎因她们的话而有所动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你们与我虽为母女，却从未见过一面，思念又从何而来？”
“京郊庵堂每逢节日，便会有京中贵人前来小住修行。女儿在庵堂苦修并不是个秘密，女儿有时候也会听她们提起母亲。”念姝这般说着，似乎还能听见那些贵人是如何对着她讥嘲冷讽，是如何用着高高在上的怜悯目光看着她这么个得连乞儿都不如的卑贱东西，但人也并非全是恶人，庵堂香客不少，也有一些人给她过短暂的庇护和帮助。
庄寒雁道：“女儿虽远在澹州，却从小听说，我的母亲是京城贵女，温良贤淑，品行出众，容貌才学都是一等，只盼有一日能与母亲团聚，得母亲庇护。”“京城贵女？”阮惜文轻嗤一声，眼中泪光隐没，眼神发冷，唇边浮现出癫狂的笑意，“好一个京城贵女……”
念姝慢慢抬起头，眼睫颤动，目光正对着仿若失神的阮惜文。
“我们阮家纵是有丹书铁券在手，最后还不是落得满门抄斩，家破人亡的下场……”阮惜文放下捂嘴的手，笑声越发尖锐，“你们想求得我庇护，殊不知我连自己都庇护不得，我这双腿脚若不是因为生了你们，如何能够残废？你们将我害到如此境地，怎么有脸来求我庇护！”
庄仕洋劝道：“惜文，莫要再说这些狠话让孩子们伤心……”
“闭嘴！”阮惜文嘶喊道，“你们庄家一个个面慈心善，全都是吃人的恶鬼，地狱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