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碗三筷的规矩刻在褪漆的樱桃木吧台上,每处凹陷里都沉淀着酱油与味噌的岁月包浆。客人们缩着肩膀挤在38公分宽的座位里,膝盖抵着前客残留的体温,面前粗陶碗中升腾的热气在玻璃窗上晕开圆形的雾。竹制筷笼里斜插着带节纹的漆筷,七味粉罐上的招财猫摆件缺了右耳,却依然固执地举着金色小幡。
当琥珀色汤头注入碗底的刹那,豚骨与昆布缠绵十二小时的精华化作绸缎铺展开来。三枚透如琉璃的叉烧斜倚在蜷曲的波浪面上,溏心蛋切开时溢出的金红岩浆缓缓漫过木耳丝的褶皱,腌笋尖倔强地刺破葱花的海,海苔片像深夜归港的渔船,静静泊在汤的港湾。老板的铜漏勺在面汤里划出半圆,刚出锅的中细直面带着麦香坠落,溅起的汤汁在吧台灯下闪成细碎的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