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稔稔拧紧柳眉,满心不耐:“你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莫不是以为我见了繁华,便舍不得死了?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屠稔稔本是戏子出身,十九载风霜,就没享受过一天富贵?”
杨炯恍若未闻,抬手指向西方,夜色里他的轮廓被灯火晕成墨色:“西市烟火该起了。”
话音未落,天际轰然炸开万千金丝,银花火树般的璀璨,将二人的影子都映得忽明忽暗。
烟火炸响如雷,屠稔稔只见杨炯唇齿开合,恍惚听他说:“你且瞧这些仰头观火的人,哪有半分愁容?”
坠落的火星映得屠稔稔眼眶发烫,戏台上长大的她最懂这等繁华的来之不易,班主常言 “戏要做给人看”,此刻方知,看客眼里的欢欣,原与戏文真假无干。
卖糖老翁数着铜板,磨镜人收拾挑子,绸缎庄新挂的蜀锦在风里轻摇,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为何带我看这些?” 屠稔稔声音沙哑得质问。
杨炯伸手欲接飘落的火星,语气沉沉:“让你瞧瞧,你险些毁了什么。”
“我能毁什么?” 屠稔稔冷笑,鬓边碎发被夜风掀得凌乱,“侯爷也太抬举我这戏子了!若真有这通天本事,何至于任你磋磨?”
杨炯挑眉,眼底映着明灭的火光:“当真不知?你搅和我与宸公主的婚事,可曾想过后果?”
“不过一死罢了!横竖是条贱命,死了倒干净!”屠稔稔无所谓的耸肩。
“你蠢,你背后之人更蠢!” 杨炯忽而逼近,眸中似有寒星,“李淑的婚事是她的逆鳞,若被你们毁了,她能掀翻整个大华!”
屠稔稔仰头大笑,泪水混着烟火灰烬滑落:“好个冠冕堂皇!说到底不过嫌我出身低贱!依侯爷这道理,该去杀了李淑才是,何苦来拿捏我这弱女子?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伪君子!”
杨炯听她胡搅蛮缠,只觉对牛弹琴,当下冷笑一声,眼底寒芒骤现,再无半分交谈兴致。
世人皆道宸公主李淑狠辣果决,以为掐住子嗣一事便能限制李淑,便能保住自己的权力根基。
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