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了。”李浩关掉床头灯,却在黑暗里摸到她往他枕头下塞东西。打开手机电筒,只见张便利贴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明天早起要给李浩同志煎爱心鸡蛋,溏心程度三颗星——来自花小小同志的战前部署。”他笑着把她捞进怀里,闻着她发间残留的、混着艾草与西瓜的甜香,忽然明白那些刻在地道里的“等你”“别怕”,原来最终都会化作晨光里的煎蛋、晾衣绳上的衬衫,还有枕边人均匀的呼吸。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照着鞋柜上并排的情侣拖鞋:她的粉色兔子款,他的深蓝迷彩款,鞋尖正对着玄关处的木牌。夜风掀起窗帘的瞬间,能看见客厅墙上新挂的婚纱照——背景是冉庄的青砖墙,他们穿着民兵服,手里捧着从地道里“缴获”的、道具组送的“手榴弹”(此刻正摆在电视柜上,插着几支刚开的月季)。
凌晨时分,花小小在梦里看见地道石壁上的刻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日常场景:他在厨房熬粥时系着她绣的歪扭围裙,她蹲在地上擦地板时哼着跑调的《地道战》,还有未来某个清晨,婴儿房里传来的第一声啼哭。而所有这些画面的底色,都是那天在冉庄看见的、从地道出口透进来的、永不熄灭的晨光——原来最深的家国情怀,从来都藏在烟火长巷的晨光里,藏在爱人递来的那碗热汤里,藏在每个“明天见”的期待里。
当闹钟在五点五十九分准时响起,李浩刚要起身,却被花小小拽住手腕。她迷迷糊糊地把脸埋进他掌心:“再睡十分钟嘛,民兵队长同志,今天允许你当逃兵。”他笑着吻她发顶,感受着指腹下她跳动的脉搏——和地道里那些年轻战士的心跳,在时光深处,终于汇成同一种节奏:是爱,是家,是每个平凡日子里,永不褪色的、属于中国人的温柔与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