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阳台上风大,干嘛不到屋里去。”
酒店很高,能一眼看到半座山城的夜景,杨守安倚在阳台边沿站了很久,直到周清茹从背后将他拥入怀抱。
“我记得小时候特别向往县城,就老问县城在哪,嘎公会摸摸我的头,用手指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说:‘在山那边。’”
“后来有一年春节,嘎公带着我去了一次,要先走三十公里山路,又坐了二十多公里汽车,再乘船走水路,早上天没亮就出发,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那天很冷,但我还是觉得县城的夜空真美,星星真亮。”
周清茹把头贴在杨守安的背上,思绪也跟着一起回到了从前。
还记得那是王莺花“在外面赚了钱”后第一次回家,彼时的阿茹还沉浸在物质条件飞速提升后的愉悦期,一高兴就说要带着周丫头去巫山县城玩。
周清茹对老县城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人多,街道明明只有那么点宽,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人流却从来没有停下过。
那几天她玩得很开心,爬百步梯,走东门坎,穿南门洞子,过西门桥,阿茹也是有求必应,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根本就不看价钱。
那记忆好像就在昨天,但又似乎已经模糊得快看不清楚了。
“等明天活动结束,我们一起去新的县城看看吧?”
这些年杨守安他们也回来过几次,但基本都是来去匆匆,对于巫山新县城虽有耳闻,但却每每擦肩而过。
今天被人突然撩拨起了心弦,那乡愁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满脑袋都是神女峰和大宁河的影子,还有峡江边一到夏天就漫山遍野的蝉鸣。
人生的一大自由就是说走就走。
第二天在顺利完成了移民纪念馆的演讲后,杨守安和周清茹坐车从主城出发,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依山而建的巫山县城。
两人还没到酒店落脚,电话却已经响了起来,打过来的人让杨守安他们出乎意料,竟然是云阳村以前的小书记,他说自己如今就在县里工作,提前接到了重庆那边兄弟单位的“消息”,所以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
故人盛情邀约,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