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开一片暖黄,袁清淡蓝衣袍的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里头洗得有些发白的裤子。
他抬手将灯笼往宋英面前送了送,火光跳进他眼里,映得那双眸子清亮如星。
“我听说你被请来陈府,”他声音压得低,像是怕惊了这夜色,“天黑路滑,来接你。”
宋英心底一暖,沉重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快要宵禁了,你一会儿还赶得回来吗?”
“我去沈兄家借宿一晚。”说着,袁清侧身对陈家的两个小厮拱了拱手:“两位小哥且回吧,小宋大夫交由袁某相送便是。”
宋英与袁清的婚事已经在不小的范围内传开了,两位小厮也乐得清闲。
“那就有劳袁相公了。”年长的小厮作了个揖,与同伴一起进去了。
袁清伸出手,示意宋英把药箱给他。
宋英忽而想到在云来客栈,那位费掌柜一口一个药童,忽而起了揶揄的心思。
她将药箱递过去,抖了抖衣裙,神气道:“走吧,小药童。”
袁清先是一怔,旋即莞尔,他将药箱挎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灯笼,暖黄的光晕在他眉眼间流转,衬得那笑意愈发清朗。
“是,小宋大夫。”他微微躬身,故意拖长了语调,学着小药童的模样,“天黑路滑,您注意脚下——”
夜风拂过,掀起宋英的衣角,也带起袁清袖间一缕若有似无的墨香。她忍不住侧目,却见他眉眼低垂,一副恭顺模样,偏那唇角微微上扬,分明藏着几分促狭。
宋英弯了唇角,抬步向前,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袁清绕到她另一边,走在她略前一点的位置,挡住袭来的夜风。
夜风呼呼,吹得火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悄悄交叠在一起。
走出县衙范围,宋英望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才道:“陈太太在清风观的时候,你听说了吧?”
袁清微微颔首,“听说了。”
知县公子天生残缺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随着香客们下山,传遍了清水县大街小巷。
不少人还跑到县衙门口张望,县学就在县衙旁边,生员们也在议论此事,甚至有议论说陈知县夫妻做了缺德事,才会累积子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