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少年辩白,却人微言轻。
像在一团乱麻中揪出最开始的线头,脑内灵光忽地一闪,他抠紧碗沿,到底一念差池带来无限祸患。
彼时他抚着新剥狐皮,轻念一句:“狐之捕雉,卑体弥耳,以待来也。”
“以待来也……”又重复了最后四个字。
这样的人,本该召于麾下,青梅煮酒,面对面端坐着对弈,谈笑交心间洞见彼此胸中丘壑。
现在却只能隔着迢迢山水风霜冰雪,用兵戈较量了。
幻觉中又回到在丛林中和红狐四目相对的一刻。
他搭起了弓箭。
此刻他放下汤碗,摇曳烛火将端坐人影放大映到墙面。
“楚辞,我真想见见他啊。”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
两日后,冷玉笙就收到仲义军队送来的两封信笺。
一封是仲义所书,交代自己带右路军不再南行,而是一路向北布防到兴叶城。
一封是熟悉的笔体。
他都能想象出杨烟咬着笔杆调皮书写打哑迷的样子,纸上只有四个字——“调虎离山”。
她也摸透了西辽这步棋,一直与他心心相印。
算起来,他的姑娘已离开半个月,他突然很想很想她。
又过几日,仲家军骑兵在潼津关某城外刚伏击掉第一波西辽军时,楚歌来临时指挥棚向冷玉笙指引道:“主子看谁来了?”
冷玉笙满脸烟尘,回头就见明媚的不能再明媚的一张笑脸闯入视野,叫黑黢黢军帐都生了光彩。
来不及抹一把脸,他捏着她的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确认是个全胳膊全腿的活人。
想要抱她,但碍于周边都是人,只能强忍着念想,手上暗戳戳使力,掐得杨烟呲牙咧嘴,差点叫出声。
捕捉到那么一刻的表情失控,便心生某种餮足,他立刻松开了她。
“前头在打仗,你来这里做什么?”劈头骂几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在后方跟着舅舅,他很放心,但这姑娘从来只让他悬心。
他给她将披风帽子戴好,她的眼神便一直追着他的动作转悠,彼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