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暴露,重甲骑军皆是顶风冒雪夜行。
不过越往南走,雪便越小。
此刻,西辽军队簇拥着两辆围了兽皮的马车艰难行进。
一辆马车坐着娄芸芸的弟弟,不过十二岁的西辽世宗幼主,男孩已在一直带大他的乳母怀里安睡。
另一辆车内,暖融融炭火烘烤中,两人相拥裹在厚厚羊毛毯子里,倚坐车壁。
穿狐裘的胡服女子,正勾着白衣少年脖颈,挂在他身上。
女子眼波含情,满面媚态娇羞,拿手指点了点胡易唇瓣,笑问:“郎君果真要迁都?”
“南都行宫不是已收拾许久了么?只静待你这个女主人。”
胡易握住她手腕将手指拨开:“到了地方,你跟阿弘就放心住进去,我会叫人守好城。南边儿暖和宜居,明年春天还能看到桃花……”
娄芸芸听出弦外之音,忙问:“怎么?你不去住?”
“你们先在行宫等我。”胡易淡淡答,手中把玩着一颗白色棋子。
“又是等你,等你,等你——你又要去干嘛?”娄芸芸声线陡然提高,“去年消失了半年,今年还要消失?为什么不跟耶律赫真打一仗?为什么要逃跑?”
“芸娘,慎言。”胡易捂上她的嘴,他的手冰凉消瘦,叫女子的心瞬间软下来。
她放松眉目,和他十指相扣着握紧,少年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鬓发。
“耶律赫真背后是祁镇北军,硬打是打不过的。况且还有耶律赫真当出头鸟,又给粮又给钱的,到时唯恐兵将百姓都会叛变。”
他将手插入女子发间,温柔摩挲:“但任仲义千算万算,也算不出西辽早就将重兵部署到了东南防线,不在西北玩了。”
娄芸芸眼眸一怔,抬头:“郎君?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赴祁之前,我便知战不久矣。”胡易终于咧开嘴角,露出笑意。
他将手中棋子丢到半空,落下又接到自己手里,攥紧:“可怜大祁只往西北布防,镇西军士兵估计天天都在睡大觉吧。”
“可咱们一走,兴叶城兵力空虚,不就叫赫真那贼子占了?”
胡易撩起她的一捋发丝,拿发尾扫了扫自己唇角,
缱绻道:“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