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模糊了镜面，镜中忽然掠过无数红瞳在闪烁，像是整面墙都活了过来。那些红瞳犹如燃烧的火焰，散发着炽热而又邪恶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温暖后退时撞翻了椅子，他看见苏贝克的瞳孔里，自己正被无数电子眼盯着，那些红光穿透皮肤，正沿着他脊椎游走，带来一阵刺痛。
陆雨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枝般的手指烫得像是烧红的铁钳，温暖能感觉到那股炙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遍全身。
“他们要让所有活人看见地府，温暖，你想想那会怎样……”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陆雨升的伤口开始渗出黑色液体，在白瓷上晕开电路板般的纹路。
防空洞深处的警报声穿透墙壁，无数红点在天花板上汇聚成监控探头的形状。那些红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温暖的倒影在镜面中扭曲变形。
温暖从防空洞闯出去以后，已经天光大亮了，如果此时他再在空中飞起来，恐怕是很难不被拍到。
一想到炽烈和渺风这两个人都复活了，而自己心心念念的周洛周叔却压根儿没有复活，反而在那个警队里栩栩如生的幻境里头遭受了百般折磨，醒过来以后发现还是一场空，这就让温暖多少有那么点儿很难接受。
他就知道，苏贝克很会照顾人，毕竟他一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受伤就是苏贝克照顾的，但陆老头儿原先的那种意气风发鹤发童颜的样子几乎一点儿也没剩下。
现在看到的就只有苍老颓废的干瘪模样，实在是让人唏嘘。
“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到底为了什么？”
“据说……是要吸掉我的灵力。”
陆雨升枯枝般的手指突然卡在碗沿，蛋炒饭的油星顺着指缝滴落在泛黄的绷带上，晕开触目惊心的暗红。
苏贝克及时用筷子挑走那粒裹着血丝的饭粒，古铜色皮肤泛起青光，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降魔杵上新添的裂纹。
“你看看你这德行。”苏贝克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黑血，腐臭混着硫磺味在铁皮屋内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