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张汉的马褂洗得泛白,却浆得笔挺,手中的《大明日报》样刊还带着墨香:“山长放心,金陵的说书人已把‘十八罗汉保真龙’的故事编进了《三国》段子里,秦淮河的画舫歌女新学了《水龙吟》,末句都改成‘十八子,主神器’了。”
他指着头版的朱红大字,油墨在阳光下泛着金芒,“连苏州的绣娘都开始在香囊上绣李花了。”
翻译官柴婉儿抱着鎏金请柬进来,月白裙角掠过满地典籍。
请柬上的麒麟纹烫着真金,在她掌心沉甸甸的:“衍圣公府的帖子,说是下月初三在曲阜主持‘天下共议’,请督帅北上。”
李奇抬眼,见请柬边缘绣着细密的云雷纹,正是孔家惯用的防伪纹样。
他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寒芒闪过,请柬的右上角已被削下,麒麟的头部顿时缺了一角:“回覆孔贞运,本督没空听他讲‘克己复礼’,若要论道,便来绿水书院 —— 带着他的《春秋》和算盘一起!”
柴婉儿看着案头摊开的《海国图志》,书页间夹着的荷兰地图上,几处港口被红笔圈得醒目。
她悄悄将请柬收入袖中,注意到李奇握剑的手上,虎口处有常年握舵留下的老茧 —— 那是常年行军打仗,在海上流泊的印记。
三百名各省代表鱼贯进入书院正堂,不少人在门槛处驻足 —— 原本该摆龙椅的位置,立着一人高的青铜浑天仪,十二道铜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两侧廊柱上,“天下为公” 与 “维新变法” 的金漆匾额熠熠生辉,由阳江榜书对联写手所书,广州商铺名雕刻店雕刻,笔锋里带着说不出的锐意,却都并非什么文坛大佬,名人之墨宝。
衍圣公孔贞运的马车停在青石板路上,八名孔府仆役抬着朱漆礼箱紧随其后。他身着九章玄衣,手中的象牙笏板擦得能照见人影,刚跨进门槛,便被浑天仪的铜环反光刺得眯眼。
“今日不论纲常,只谈实事!” 李奇的声音撞着铜磬响起,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