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倚着他胳膊往暖阁走,袖口掠过他掌心时,触到片粗糙 —— 是批奏本磨出的茧。她心中微酸,面上却带笑:“今儿让尚食局做了松子糖糕,爷尝尝?比您小厨房做的酥乎呢!”
暖阁内碳火正旺,墙壁上新挂了《百子嬉春图》,画中孩童有的扑蝴蝶,有的骑竹马,最角落那个攥着金元宝的。皇后指节抚过画轴边缘,忽然轻声道:
“才刚听宫女嚼说,午门外来了个卖货的老儿,担儿上挑着会啼的泥哨子呢。”
闻言,朱厚照脱了大氅递给近侍,指尖在她发间掠过,取下片雪花:“明儿着夏助将人领进宫来,你拣几个可心的。” 他顿了顿,见她盯着自己腰间玉佩发怔 —— 正是今早换的羊脂玉麒麟,红绳上还坠着粒珍珠,“瞧着不像北珠,不喜欢吗?”
西珠出西洋,北珠出肃慎,东珠豆青白者出东海南,南珠则今洛浦涠川蚌珠。
皇后摇头,亲手为他斟了盏胎菊枸杞茶。茶盏触及他掌心时,两人同时注意到案上摆着的半幅袜底 —— 青缎子上刚绣了龙首,“平安” 二字用金线勾边,却被针脚掩了大半。
这时一宫女道:“司礼监陈敬老公公,着人抬精碳进来了!”
朱厚照握着茶盏的手顿住,见皇后耳尖微动,遂轻笑一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听说这碳烧起来没烟,你闻闻 ——”
不一会儿暖阁内暖意融融,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朱厚照挨着皇后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满是期待:“掐指一算,再有一个月,咱孩儿就要落草啦!也不知是随你多些,还是随我。”
皇后温柔地笑着,将一盏温热的牛乳茶递到他手中:“若像爷,定是个调皮的。前日夜里,这孩子在肚子里闹腾,害我半宿没睡。” 说着,又指了指案上的绣品,“我给孩子绣了几身小衣裳,还做了虎头鞋,你瞧瞧合不合心意?”
朱厚照凑过去仔细端详,绣着百子千孙纹样的襁褓柔软细腻,虎头鞋上的绒毛蓬松可爱,忍不住夸赞:“你这手活儿越来越妙了。等娃儿落草,必是咱们家里里最俊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针黹活儿且放下吧,忒费神。织造局早备下了小衣裳。”
皇后靠在他肩头,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