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商铺不少人对这些长得像猴子的佛郎机人议论纷纷,一座茶楼里,有一人拍着茶盏笑道:“列位看官!前几日个正阳门可热闹煞人 —— 佛郎机使团的红毛番入城,那高鼻深目的模样,直把胡同里的孩童吓得往娘怀里钻!你道怎的?那伙夷人骑的马都披彩缎,车儿上装着尺来高的自鸣钟,走一步响一声,当街就引得围得水泄不通!”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道:“可听说顺天府早派了快手埋伏在茶棚里,锦衣卫的缇骑也混在卖糖瓜的担子里,番邦来朝,万岁爷眼皮子底下,容不得半粒沙子!”那人说完忽又啧舌:“倒是廊房下的商人们欢喜,今早见有卖番邦玻璃镜的,三文钱摸一回,比勾栏院的门槛还热闹”
正巧,在廊下吃瓜子喝茶的锦衣卫头子郭勋闻言,眼皮子直跳,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一名千户。但是这也不能怪这千户,这种事,这种时候,锦衣卫人手不够啊!空额都被裁了去,如今上哪里找人?
郭勋一连半个月内只要不是皇帝召见进宫,基本上就大街小巷的窝着,他推辞了皇帝让他介入和佛郎机人的谈判的细节,因为皇帝不会亲自参与进来,自己如今老老实实的管着锦衣卫就行,其他事能少操心就少操心,但是另一件事却让他提心吊胆,还有两个多月都要到年底了,吏部尚书罗钦顺估计有了想法,听说他先呈上了一个奏本,见皇帝迟迟不回应,今日递牌子求见了。
乾清宫暖阁内浮香袅袅。朱厚照执卷凝视对面的吏部尚书罗钦顺,案头正是其呈递的《正士风重守令惜人材疏》。
朱厚照忽然轻笑:“卿所奏三事,切中时弊,然朕闻外间颇有议卿迂阔者,谓守令九年任满是复洪武旧制,不合今时变局。”
罗钦顺袍袖一振,:“陛下明鉴,祖宗朝守令久任,故能周知民生利弊。昔年苏州知府况钟在任十三载,政通人和,此非久任之效乎?今迁转太频,官吏视地方如传舍,钱粮利弊尚未稔熟,辄思他迁,何以谋百姓长远?”
朱厚照闻言脸一红,这何尝不是罗钦顺对他提拔、张璁、桂萼、梁材等人有意见?于是指尖划过奏本 “正士风” 条,抬眸道:“卿欲禁外官养病,若有真疾者何解?有巧伪之徒固当严惩,然亦有清廉官吏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