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靴跟的马刺轻轻掠过\"阿尔忒弥斯\"的腹侧,这匹母马如同离弦之箭般蹿出。在他身后,查尔斯的阿帕卢萨马以半个身位的差距紧咬不放;沙迪伏低身子,让坐骑的鬃毛与自己的头发在风中混成燃烧的旗帜;哈维尔的墨西哥宽檐帽被气流掀起,露出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月光将这支沉默的马队投影在荒原上,拉长的黑影如同死神展开的斗篷。马队正以楔形阵势切开笼罩小路间的薄雾,像一柄淬毒的匕首捅向敌人的咽喉。
亚瑟的眼皮沉重如铅,每一次睁开都像是撕开裂口的伤疤。他的视线里弥漫着一层血色,世界被染成模糊的暗红,仿佛浸泡在劣质威士忌里的破布。耳畔回荡着奥德里斯科帮徒们刺耳的笑声,像锈钝的锯子来回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逃跑了。
第一次,他双手被绑着,趁敌人露营,起身逃跑……
第二次,他从马背上翻下……
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那些奥德里斯科的杂种都像看戏一样,纵容他跑出几十码,再慢悠悠地策马追上,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拽回营地。
\"看看这是谁?范德林德的头号枪手!\"他们总是这样嘲弄着,靴尖碾进他肩部的伤口,直到他咳出血沫。有人用烧红的刀背烙在他的伤口,皮肉焦糊的气味让他干呕,却连胆汁都吐不出来。
但亚瑟仍然在逃。
每一次昏迷后醒来,他都会用指甲抠进掌心的伤口,用疼痛驱散眩晕。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达奇低沉的笑声、何西阿的絮叨、查尔斯沉默的颔首、周路的调笑……
\"得……回去……\"他蠕动着开裂的嘴唇,铁锈味的血丝渗进牙缝。
亚瑟的头颅嗡嗡作响,血液因倒吊而疯狂涌向大脑,视野里的一切都浸泡在黏稠的猩红之中。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分不清那是来自自己咬破的舌头,还是鼻腔倒流的鲜血。
科尔姆的靴底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令人作呕的挤压声。他慢悠悠地绕着亚瑟踱步,像秃鹫审视垂死的猎物。
\"聪明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