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听得入迷,忍不住问:“世间真有这样的药?难怪那些宦官想尽了办法捞钱,这样的药天底下有几个能吃得起?”
李氏则问的是:“这药出自孙济的济生堂?”
刘绰点头。
“正是如此。初时,我只以为这是江湖骗子抓住太监的心思专门设计的骗钱手段,并未放在心上。加上当时崇文馆的庖厨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便以为罪证是在吃食上。直到在罗有德家中搜出尸油,我这才想通了其中关窍。这药的血腥气正可以掩盖尸油的臭味。”
卞氏恍然道:“你是说,孙济将毒放在了药丸里头?王顺是吃了这血茸复阳丸才死的?他能将毒放进药丸里,就一定也能将毒放进小小的冰块里。”
刘绰注意到,每听到一次王顺的名字,周婆子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动一下。
那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激动。
“二位夫人细想,若孙济手上真有这样的‘灵丹妙药’,这些年却不向宦官里最有权势的窦将军和杨将军兜售,独独找到王顺,岂不怪哉?”
周婆子突然冷笑一声,“许是他觉得王顺这蠢东西好骗,姓窦的姓杨的权势太大,一旦事发不好收场呢?”
“你不必急着出言维护,也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查不出来教你们下毒手法的人就是他。”
接着,刘绰再次望向李氏和卞氏,语气淡淡道,“于是,我立刻派人查了查这个孙济。倒真让我打听到了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
李、卞二人同时道:“什么事?”
“这位孙良医与内官王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跟死在杜相府上的陈昭武有些瓜葛——”她目光灼灼望着周婆子,“四年前,陈昭武因一桩田产纠纷,逼死了孙济的独子孙世安。”
话到此处,李氏和卞氏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孙济是城中名医,常被各府请去治病。
他没什么架子,哪家府上的仆人若是不舒服了,找到他,他也耐心给人诊治。
人缘极佳。
与府中管事、婆子来往,丝毫不会引人怀疑。
而杜府寿宴和许府喜宴当日,人多事杂,难保有什么意外发生,两家都请了他入府,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