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马蹄铁无情地碾压过地面上的碎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声音与俘虏们低低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得周围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三十七双破旧的草鞋在泥泞不堪的土地上艰难地拖动着,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深浅不一的痕迹。
旺冒扛着大刀,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腰间的刀鞘随着步伐不断撞击着身旁的木头,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的鼻尖还残留着陈旧谷物散发出来的霉变味道,让人闻之作呕。只见他扯着嗓子喊道:“窖里埋着整整十车黍米呢!还有那两个死硬分子,费了好大劲才卸掉他们的膀子……”
戚福面无表情地站着,右手的指节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青石垛口。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远远地望向远方。在那里,一位妇人头发凌乱不堪,发髻松散开来,就如同干枯的藤蔓一般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她的肩头。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让戚福突然回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当时一碗早已冷却的羊羹摆在面前,伯言在临行之前,轻轻地用手中的木匙敲击着陶碗边缘,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时,一阵猛烈的暮风吹来,卷起无数细小的沙粒,狠狠地扑向人们的脸颊和眼角。戚福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瞥见不远处的某位妇人动作迅速地将怀中的襁褓往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棉袄深处又藏了藏,似乎想要保护孩子免受外界的伤害。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终于开口说道:“把这些妇人和孩子们带到西仓去吧。”话音未落,他抽出腰间的长刀,用力一挥,锋利的刀刃与粗糙的木墙剧烈摩擦,发出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尖锐响声。
旺冒的喉咙上下滑动着,显然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底部,发现上面竟然粘着半片已经风干的马肺。每迈出一步,那半片马肺都会与地面产生粘连,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举步维艰。
粮车沉重的车轮在夯实的土地上缓慢滚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