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汗王呢?就连汗王这样的最高者,也不是永保王权的吗?
她想起今日岱钦教育扎那时,扎那□□裸的威胁的目光,想起不久前西部的大余人侵入朔北腹地掠杀的生命。
沈鸢觉得,她所感受到的一切,与在大周如此不同。那种特有的野蛮、原始、混乱、残酷、冷漠,让在皇权稳定的中原生活了十六年的沈鸢感到陌生。
启程那天,父王母后站在皇后的身边目送女儿离去,极致的华冠丽服遮不住他们脸上痛苦不舍的神情。
只有站在中央的皇后,在高台上冲着她微笑。那时沈鸢只以为是皇后在用笑容安慰她。
其实,皇后一早就知道这样的苦寒之地意味着什么是吗?一早知道远离统一与规制的漠北,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境。
原来那笑容,是庆幸。庆幸能够用一个宗亲女子替代自己的女儿,去过这样的生活。
沈鸢展开手掌,把脸埋了进去。
“殿下,用帕子擦擦泪。”
沈鸢惊诧地抬起脸,眼前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庞。没有胡须的覆盖,让她能够一眼认出他脸上的温润清秀,如一颗池水中闪烁温光的明珠。
那是一张中原人的脸。
英俊的人微微一笑,抬手递过来一张叠好的帕子。帕子在他手心轻轻展开。
“若您心中难受,在臣面前哭一哭就是了。”
他笑道,笑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