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收起照妖镜,当他再抬眼时,数百道叩首的脊背正在暮色中起伏如浪,发间沾染的香灰随呼吸明灭,恍若万千将熄未熄的星火,却依旧窥得,民众神色里对他的虔诚。
鹿闻笙顿了顿:“???”发生什么事了?
照妖镜闪了闪,深藏功与名。
鹿闻笙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珠,手里的照妖镜还残余着温热,那些叩首的香客眼中跳动的金光还未褪尽,将他鬓边垂落的青丝染作流萤,在暮色里勾勒出虚幻的神性。
唐鹤忍不住出声打诨,声音不大不小:“师兄,这是反过来要将你当神仙拜了。”
余烁阳倚着“娘娘庙”残余的盘龙柱剥松子:“这般说,那鹿前辈到时候香火钱可得有不少。”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带上的松子,果壳坠地声清脆如嘲弄,惹得旁边王衍之觉得烦躁,圆了眼睛瞪他。
余烁阳话音刚落,因为他挑衅般的晃了晃手里的果肉,王衍之一把将其手里去了壳的果肉夺了丢嘴里,惹得余烁阳一阵无语,嘟囔对方幼稚。
鹿闻笙睨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个人,回头看着众人,正色道:“诸位,妖魔已除,可起身了,不必惶恐。”他可承受不起神仙的名头,又不曾做什么彪炳史册的功绩,不图民众将他捧上神坛
鹿闻笙也没有叫人磕头伏地的爱好,见这些民众还是纳头便拜,便动用灵力,将他们扶起来。
那些被生活压弯的脊梁在灵力中颤抖,褴褛麻衣下露出的肩胛骨嶙峋如折翼的鸟。
众人惶恐内疚之色愈浓。
“先前实在失礼,若不是仙长们摒弃前嫌,我等恐怕”为首老者满心惶恐,软了膝盖。
“仙长恕罪!”布衣汉子将额头磕出殷红,“方才猪油蒙心才跟着那妖魔”
刚刚这群人还誓死捍卫“娘娘”,大着胆子要将他们驱赶,此刻却甘愿将最柔软的咽喉奉到“剑下”——人真是矛盾。
鹿闻笙蹙眉:“站起来,不要随意便跪。”
他分明没用半分力气,那些佝偻的脊背却似被无形重担压着,刚离地三寸又重重跪了回去,说不出的娴熟。
“仙长恕罪!”用他们往日的经验来看,民众只觉得这些仙师是气恼的,人群里顿时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