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梆子声惊飞栖在铜鹤灯台上的寒鸦时,朱柏正站在奉天殿的蟠龙柱下。
年轻皇帝广袖轻扬,半空中悬浮的九边奏报突然聚成漠北舆图的轮廓。
他指尖划过燕山余脉的瞬间,韩铎腰间的绣春刀突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的云纹竟与朱允炆剑穗上的北斗七星严丝合缝。
&34;允炆可知,这丹墀下的汉白玉里藏着三百六十五道兵戈纹?&34;朱柏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蟒突然在日光下睁眼,年轻皇帝的指尖点在朱允炆眉心,&34;当年太祖在此处斩三十六罪臣时,血水渗进石缝的走向,正合九边关隘的方位。&34;
朱元璋的咳嗽声穿透重重帷幔,老皇帝倚在孝慈皇后画像前的模样,像极了风化的石碑。
当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朱标滚烫的额头,案头青玉碗中的汤药突然泛起涟漪,碗底映出的北斗七星竟比昨夜明亮七分。
申时的薄暮染红铜雀灯时,通政司的密探发现居庸关方向的驿道扬起七道烟尘。
当第一匹快马踏碎永定河薄冰,燕王府的玄色令旗已插上居庸关箭楼。
朱棣按剑立于城垛时,关外朔风突然卷起他披风上的北斗七星纹,七颗银星在暮色中竟与孝陵方向的青烟遥相呼应。
酉时的宫灯次第亮起时,朱允炆独坐在武英殿的飞檐上。
少年太孙的剑尖挑起半片残破的狼图腾,当靛蓝火焰吞噬兽纹的刹那,北斗第七星的位置突然划过流星。
韩铎的密报在掌心燃成灰烬时,应天府九门的铜锁同时发出铮鸣——那声响像极了元夕夜宫灯升空时的金链摇曳。
暮色彻底吞噬紫禁城时,尚宝监的太监们捧着七十二盏未点燃的宫灯走过丹墀。
鎏金灯架碰撞的脆响惊醒了昏睡的朱标,太子浑浊的瞳孔里,忽然映出某盏玄色宫灯上蜿蜒的北斗纹路——那纹饰与燕王蟒袍上的七星银纹,竟似同一方古砚磨出的墨痕。
七十四盏鎏金宫灯悬上奉天殿檐角时,西域龟兹乐骤然撕裂元夕暮色。
朱棣玄色蟒袍掠过丹墀积雪,十二名赤足舞姬足铃轻响,竟与檐角铜铃震颤的节奏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