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就不复了吧!”
“不,齐同志。要复。那件事责任全在金东水,秀云嘛,我可以原谅她……”
“呵?你的风格这样高么!”
“哎,齐同志,你还没有结过婚,你不了解,这夫妻之间,原是难解难分的呀!”
“呸!我不要了解那些资产阶级情调!……呃,老郑,你看许琴……今天这个安排,她不会不高兴吧?”
“当然高兴嘛!调出去的机会,打起灯笼火把也难找啊!”
“嘻嘻……”
脚步声去远了,再也听不见他们说话。但是,这些对话却像鞭子抽来似的,把四姑娘从昏昏蒙蒙中惊醒了过来。
面对葫芦坝茫茫的夜色,纷飞的雨箭,呜呜的寒风,四姑娘毅然离开银杏树下,踏着泥泞,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此刻,自然界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棵小草,一只小虫,它们都在集聚着自身一切的力量与这冬天的严寒、淫雨作最后的抗争,以使自己胜利地度过这漫长的冬季,去迎接那风和日丽的春天。
三
连日来凄风苦雨,葫芦坝路断人稀。坝子上的庄稼人没事都不往这儿走,耳鼓山也没有谁从这儿经过。只有金东水一家三口住的这座小草棚顶上,升起袅袅炊烟,才使得这荒漠的孤岛显出一丝儿生气。
这几天,可憋坏了两个孩子。他们不能出门,只好待在屋子里。屋子又窄又小,他们憋得慌了,就蹲在低矮的屋檐底下,像两个成年人似的,默默地沉思着,时而抬头看看天空。这样的日子,在幼小的心灵中留下的怅惘之情,是永远难忘的,他们将来长大了,住进高楼大厦以后,当他们凭窗远望的时候,也一定会记起这些童年生活的情景来。
他们盼望着忽然云破天开,雨住日出。这心境,尤其数小长秀更为急迫。因为在她想来,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只有等天晴以后才会实现:那时,爹爹将挑着柴上街去卖,卖了柴,爹爹不仅要买肉,还要给她扯花布衣裳;那时,她将在街上再次见到她的四娘。……这一切,都是前几天,和四娘分别以后,金东水对小长秀许下的愿。
老金成天读书,从早晨直到深夜。他几乎完全改变了一个庄稼人的生活方式,仿佛他不是葫芦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