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朱瞻基冷笑,从袖中取出汉王的虎头令牌,“朕只要他们死,便是最好的证据。当年文皇帝清除建文余党,难道个个都有真凭实据?” 他把玩着令牌,突然扔进水牢,“记住,在这皇权面前,对错由朕说了算。”
水牢深处传来老鼠啃食的声响,旁边牢房的囚徒身子抽搐了一下,便没了动静。我望着朱瞻基病态的潮红脸色,知道他又服了金丹:“陛下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史书留笔?”
“史书?” 朱瞻基转身走向牢门,披风扫过积水,“朕会让翰林院重写《太宗实录》,汉赵二王的事,也不会有人敢说出去。” 他在门口停顿片刻,“至于你 —— 就在这水牢里,好好想想,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本想与你君臣和,你却一次一次的放弃这个机会。”
牢门轰然关闭,黑暗随之笼罩。我摸着冰冷的墙壁,指尖触到不知谁刻下的 “冤” 字。远处,朱瞻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只余下王瑾尖细的嗓音在回廊回荡:“陛下,太医院新制的九转金丹,该用了……”
水牢顶部滴下的水珠落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我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那里透进的一丝月光,像极了胡皇后临终前眼中的微光。朱瞻基赢了,他用鲜血和谎言铸就了自己的权威,而我,只是一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小丑,我将头底下,想在水面反射的倒影中,看清楚我的鼻尖有没有一个红色的小圆球
宣德七年霜降,我在水牢里数着砖缝中第 37 次结霜,牢门突然传来铁锈摩擦声。七岁的朱祁镇穿着青缎小朝服,在王瑾搀扶下探进头来,袖中掉出半块没吃完的栗子糕。
“先生。” 他蹲下身,鼻尖冻得通红,“父皇说你病了,让我来瞧瞧。”
我望着他腰间新配的玉佩 —— 当年胡皇后的平安佩,如今系在他腰上:“殿下可知,《贞观政要》里说,明君要‘兼听则明’?”
朱祁镇似懂非懂地点头,从袖中掏出卷皱巴巴的《论语》:“先生上次教的‘己所不欲’,我背下来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天看见孙舅舅打杀谏官,血溅在文华殿柱子上……”
我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指,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