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跟想象有区别,我回京之后接到了最后的消息,张辅力战,却没能阻止瓦剌的脚步,幸好被亲兵带着掏出了战场,正往京城送,而援军到达大同的时候却是晚了一点,城已破,城内人十不存一,虽说瓦剌人最终被全数斩杀,但大同在烧杀抢掠之下已算是一座空城了。
捏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宣纸上 “张辅重伤,大同城破,血流漂杵” 十二个字像重锤砸在胸口,墨迹未干处还洇着暗红印子,不知是血还是朱砂。
“大人,英国公的车架已快到西直门外。” 亲卫的声音带着颤音。我踉跄着冲出门,赶到城门口时,雪地上的车辙印里渗着点点暗红,车轮碾过的积雪被染成诡异的粉色。
车厢内,张辅浑身缠着浸血的布帛,左胸铠甲被穿透,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色 —— 是瓦剌毒箭的痕迹。他忽然睁眼,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别白费力气…… 皇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撕开他的衣襟,敷上从辽东带来的金创药:“瓦剌斥候供认,他们绕开明军主力,直扑大同。” 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旧疤,与我锁骨处的箭伤位置惊人相似,“整个北境几万大军镇守,为何偏偏让瓦剌骑兵穿透防线?”
张辅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碎冰碴:“你看军报的火漆印 —— 是孙贵妃兄长的私印。” 他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援军在路上兜了三个圈子,等他们到大同,黄花菜早凉透了。”
窗外传来马蹄声,王瑾的尖细嗓音穿透风雪:“李大人,陛下宣召,即刻入宫。”
乾清宫内,朱瞻基正在翻看通政司新送来的邸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爱卿可知,瓦剌人在大同杀了多少人?” 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我腰间的玉佩,“刚好,汉赵二王的余孽,这下算是清净了。”
我盯着他案头摊开的舆图,大同城的标记被朱砂圈得通红,旁边用小字批注:“永绝后患”。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却只能低头叩拜:“陛下洪福齐天,瓦剌贼寇已被全歼。”
“全歼?” 朱瞻基轻笑,“此刻朕的面前,不也还有一个吗?” 他扔来半幅残破的绣帕,是朱宁静原来扔给我擦汗的,她死后我一直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