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两股战战,后背紧贴着织机支架,木架被他压得吱呀作响。
“说!刀片是谁让藏的?”李贞的声音像淬了冰。
管事的眼珠子乱转,瞥见朱幼薇从库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郡、郡主明鉴,小的们就是想来学学新织机的用法……”
陈寒从阴影处踱步出来,指尖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月光透过刀片,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学用法需要往梭槽里藏这个?”他手腕一抖,刀片“叮”地钉在管事的脚边,“松江徐家什么时候改行做刺客了?”
工坊里的女工们已经围了过来。
最年长的刘嬷嬷突然“呸”了一声,枯瘦的手指指着管事的鼻子:“老婆子活了六十岁,还没见过这么下作的手段!你们徐家当年克扣工钱,现在又想来害人饭碗?”
朱幼薇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桂花糕,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她今天没戴往常那对金耳坠,月光下素净的耳垂显得格外白皙。
“徐管事,”她声音很轻,却让嘈杂的工坊瞬间安静下来,“三年前你们在织机齿轮上涂松脂,害得三个女工绞断手指。去年又在棉纱里掺石灰粉,毁了七十匹上等绸缎。”她走到织机旁,指尖抚过被刀片刮出痕迹的梭槽,“现在这招,倒是新鲜。”
管事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偷眼去看窗外,原本安排在巷口接应的同伴早没了踪影,只有五城兵马司的火把在远处明灭。
“郡主开恩!”他突然跪下来,膝盖砸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是、是少东家说……说要是学不会新织机的法子,就、就……”
“就毁了它?”陈寒弯腰捡起刀片,突然笑了,“你们少东家是不是还说过,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他转向朱幼薇,“我记得徐家去年给礼部的呈文里,还说什么"牝鸡司晨"?”
工坊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女工气得眼眶发红,手里的梭子捏得咯吱响。李贞的狼牙棒往前送了半寸,管事的下巴立刻见了血。
朱幼薇却摆了摆手。她走到窗前,指着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