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徐家的暗桩。”陈寒用账本扇风,“自打用代金券包销工坊布匹,这些耗子就……”他忽然噤声。朱幼薇正用银剪挑开货郎的衣领——内衬上绣着“杭州织造局”的暗纹。
织机声彻底停了。最年长的女工突然啐了一口:“是宫里尚服局的针脚!”她枯瘦的手指捏着衣料,“十几年前的老样式,针脚藏梅枝纹……”
“好得很。”朱幼薇的剪尖在货郎喉结上游走,“徐家搭上了燕王府旧人?”见对方瞳孔骤缩,她突然收剪轻笑,“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工坊新进了批辽东紫貂绒……”突然贴近耳语,“专织龙袍用的。”
货郎连滚带爬逃走后,陈寒望着妻子发亮的眼眸叹气:“你非要捅马蜂窝?”
“所以该你去锦衣卫邀功呀。”朱幼薇将样布披在他肩上,“就说查到有人用代金券洗钱……”
突然被窗外景象吸引,“咦”了一声。
河对岸新开的“巾帼织品行”前,几个农妇正用代金券换棉纱。
掌柜的核验券面火印时,有个穿短打的汉子突然抢过券对着太阳照——物理院的朱砂暗纹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第七个。”陈寒数着岸边的便装锦衣卫,“老爷子怕有人毁券闹事,连五城兵马司的弩手都调来了。”
他忽然指向更远处,几个书生正在茶楼争执,案上铺着的赫然是代金券样图。
朱幼薇的银剪“咔”地合拢:“浙江的"每券必争",倒比工部的考成法还灵验。”她突然拽着丈夫往库房走,“给你看个好东西……”
库门一开,陈寒被满墙的舆图震住。各省府县被不同色线勾连,云南的翡翠紫连着辽东的靛青,浙江的朱砂红又接上甘肃的赭石黄。“这是……”
“女工们绣的防伪纹汇总。”朱幼薇指尖划过一道金线,“每有新版券发出,就有姑娘把暗纹花样绣上去。”
她突然掀开角落的苫布,露出半人高的织机模型,“物理院新做的,能织出带暗纹的布匹。”
模型运转时,六色丝线交织成“洪武通宝”的图案。陈寒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