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行人刚踏入宫门,便见太子朱标提着盏琉璃宫灯迎上来,杏黄色的蟒袍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父皇,您这趟微服私访,可算舍得回来了?”朱标笑着接过老爷子手里的竹杖,却见杖头沾着些芝麻糖渣,不由莞尔,“哟,连零嘴都吃上了?”
朱元璋抹了把胡须上残留的糖霜,突然用竹杖敲了敲朱标的皂靴:“老大,你可知现在金陵城的排水沟,都嵌着带纱网的铜漏斗?”见儿子愣住,老人得意地扬起下巴,“还有更绝的……夜市上卖烤馕的胡商,竟懂得用可降解的荷叶碗!”
凉亭里顿时爆发出笑声。朱幼薇正给陈寒斟茶,闻言差点打翻茶盏。
她指着祖父衣襟上沾的泥点笑道:“皇祖父方才蹲在桥墩边,非要亲手试试那排污槽灵不灵光,把巡街的差役都吓一跳。”
“咱这是体察民情!”朱元璋夺过朱标手里的宫灯,突然照向自己鞋底……青灰色的砖粉簌簌落下,竟拼出个“净”字。
老人孩子气地炫耀:“瞧瞧,这是新铺的防滑砖,物理院那帮小子说掺了碎蚌壳!”
陈寒刚咽下的茶差点喷出来。他想起两刻钟前,老爷子蹲在巷口公厕前,非要用竹杖去捅陶土水箱的拉绳,结果被溅了满脸水花。
此刻那花白的胡须还湿漉漉地打着卷。
朱标摩挲着腰间玉带,忽然轻叹:“儿臣上月批的《市容令》修订奏章,竟不知执行得这般细致。”他望向宫墙外闪烁的灯火,“那些垃圾分类车……”
“何止!”朱元璋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后竟是半块玫瑰馕,“喀什噶尔来的厨子!用江南糯米粉和的皮,西域玫瑰酱调的馅儿……”
他掰下一角塞进儿子嘴里,“尝尝,比光禄寺的糕点强十倍!”
朱标被突如其来的甜香呛得咳嗽,却见父亲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张蓝纸:“瞧瞧,这是摊主的‘香料特供证’!三斤西域香料抵一文税,比走私强多喽!”
老人模仿胡商口音的模样,逗得乳母怀里的曾孙咯咯直笑。
夜风拂过太液池,带着隐约的丝竹声。朱元璋忽然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竹杖上的刻痕……那是他刚才在夜市偷偷记下的《食品卫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