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带家眷,学生背书本,车夫用扁担挑着锅碗瓢盆,还有老太太拽着小孩哭。
没人知道码头那边有没有船。
只是所有人都在往那儿走——因为别的地方,已经不能走了。
吴帆他们一行十人,在前往武城路上遭遇了几波日军斥候,虽然人员没有伤亡,但是与师部联系的电台却是损毁,
如今无法暂时无法与师部联系。
进入武城前,为了防止他们这伙精干壮年被识别为日军挺进队,便早早换上了军服,
全副武装地进入武城,在街道和人群间穿着。
有人看他们行军规整,便扑上来问:
“你们是守城的吧?还打不打?我们是不是还能走?票在哪儿排?”
吴帆没答。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
穿过城中街口,原本负责维持秩序的宪兵岗亭早空了,哨旗卷着,绳子断在半空。
过去在城内的散兵队伍还得接受宪兵盘问、检查通行证,可现在却是随处可见前线撤下来的溃兵、散兵。
不是没人管,是连管的人也跑了。
散兵、溃兵、丢了枪的步兵、换了衣服还戴着臂章的工兵队长,
聚在茶馆门口烧水、抢挂面、吵着要打电报,连电报局的门都没锁,外面贴着一张字条:
“设备已拆,工作人员已撤。请勿砸门。”
吴帆带着几人离开了人群汹涌的大街,七拐八拐穿过巷子。
一路上,天色灰得像锅底,巷子角落有纸页在风里飘动,满地是半撕开的告示、未贴完的疏散令,
还有几张“救国献粮登记表”,脚踩上去时“沙沙”一响。
他们拐进一条更窄的夹道,两边是空房、塌墙,一堵黄砖墙上刻着“警惕奸细”四个字,
旁边贴着一张破相的英雄像,脸上裂成了两半。
吴帆按照手里褶皱的电报用纸上的内容来到巷子里的一个院门口前,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他们都撤走了,你还不走!鬼子眼看就要到了!你还守着你这些破东西!”
是个女人的哭喊声,带着撕裂。
“厂里会派人来接我们的!这些图纸,这些参数,是打鬼子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