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要去不?”
“去哩!俺老头子今早拿搪瓷缸子洗三遍咧,就等明儿上桌!”
“哎,这人哩,就是犯嘴!”李老头脸上红了红,“嘴上嫌,身子骨倒是一早磨好碗筷咧。”
这一句话把整条菜市笑得前仰后合。
西城旧书局外,学生模样的几个青年靠在槐树下,议论声音低了些。
“包师长高调归高调,可人家手上有兵有地,关键是这回不光自己办喜事,还给百姓也办了个热闹。”
“唉,可惜我听说商都那边还有不少地主被分地了,现在战战兢兢的,不知这场婚宴是结亲还是下帖子。”
“你说那老张家?”
“老张家?早被清咧!听说是屯粮不发,公署直接调兵去抄了。”
“那你说现在那些地主咋想?”
“还能咋想?还不得挑礼咧!我听说几个还没被整的老财正琢磨着送金条送棉布,套近乎咧。”
“风头一转啊。”
“也有脑筋快的——直接说要送姑娘。”
“谁家姑娘?”
“谁知道,咱也不敢打听。”
一群人低头笑了,眼神却都有点复杂。
当郑城大街小巷都在热议包国维“办婚宴”的消息时,最懊悔的人,莫过于在商都城的安牧霖。
这位豫东第一号民营公司的掌舵者,此刻正坐在公司大楼三楼的茶室里,握着茶盏的指节发白,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那张刚刚送来的红底请帖。
“订婚?郑城大宴?还是流水席……”
他喃喃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已经透出一种深藏不住的焦躁。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三秒,忽地一拍大腿:“唉呀我讲,我真是做错一件事咯!”
秘书吓了一跳:“先生?”
“我当初让淑珍回港城,是怕豫省不稳啦,想让她避避风头,现在他跟那个曹蕊结婚,扎根扎牢咯!”
说到这里,他猛然止步,转头望向窗外模范师大楼的方向,眼神泛着一层懊悔。
“你看看,现在金家那个小娘鱼,叫什么金枝兰的,在师部里当咩部长啦……”
他话没说完,手一甩,脸上满是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