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汉白玉栏杆上停着几只麻雀,时而啄食缝隙间的草籽,时而警觉地抬头张望。
殿内十二根金丝楠木柱上的蟠龙纹在烛光下仿佛要腾空而起,地面铺就的苏州金砖光可鉴人,倒映着大臣们凝重的面容。
易华伟端坐在蟠龙宝座上,一袭明黄龙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指尖轻叩扶手,紫檀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登基仅一年的年轻帝王双目如电,扫过殿中诸臣。
兵部尚书石星垂首而立,英国公张惟贤腰板挺直如松,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杨镐额角渗着细汗。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捧着拂尘侍立一旁,西厂提督丘成云则如幽灵般站在阴影处。
“诸位爱卿。”
易华伟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得殿内铜鹤香炉中的香烟为之一滞:“今日所议之事,关乎大明千秋基业。”
石星悄悄抬眼,正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头一颤,连忙又低下头去,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象牙笏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易华伟忽然起身,大步走向殿中央那方三丈见方的沙盘。
这是工部能工巧匠耗时三月制成的军事地形图,山川河流、边关要塞无不纤毫毕现。
“看这里。”
易华伟修长的手指点在辽东:“建州女真虽已暂平,但蒙古诸部仍虎视眈眈。”
指尖又滑向东南,最后停在西南:“倭寇侵扰不断,缅甸东吁王朝屡犯边境,不可不防。”
张惟贤上前半步,铠甲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剑眉星目间透着武将特有的锐气。
“陛下明鉴,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整饬九边军备。”
“整饬?”
易华伟轻笑一声,突然一掌拍在沙盘边缘,内力震得沙盘上插着的小旗簌簌抖动。
“朕要的不是修修补补,而是破旧立新!”
“啊?!”
石星闻言心头一颤,忍不住抬头:“陛下,祖制不可违啊!”
“祖制?”
易华伟目光如刀:“太祖立国时的兵制已沿袭二百余年,卫所败坏,军户逃亡,这样的祖制还要守到何时?”
不等几人开口,一百万袖袍一挥:“宣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