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急,领舞女子的舞步也愈发大胆。广袖翻飞间,忽地一个旋身,裙摆如花绽放,露出修长的腿。足尖点地,银铃骤响,腰肢猛地一折,整个人几乎贴地,广袖如蝶翼般展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指尖轻轻掠过唇瓣,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一曲终了,舞姬们伏地行礼,胸口的起伏尚未平复。
宫本武藏目光幽深,手指在刀鞘上轻轻一叩,挥了挥手。舞姬们悄然退下,只余一缕幽香在厅内萦绕。
窗外雨丝渐密,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发出沙沙声响,衬得厅内愈发寂静。
沈万金缓缓起身,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起身走到厅中央,伸手拨了拨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在琉璃灯下映出诡谲的暗影。
“诸位,今日邀各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商。”沈万金嗓音低沉:“新帝刚刚登基,便迫不及待想要动江浙的根基。”
赵半城肥厚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翡翠扳指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沈公,莫不是那‘清亩丈田’的事。”
沈万金冷笑一声:“正是。”
转身看向众人,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信纸边缘微微泛黄,显然是辗转多人之手。缓缓展开,指尖在纸上轻轻一划,声音冷冽:
“钦差杨涟,三日后便抵杭州。”
此言一出,厅内骤然一静。
宋砚斋手中转动的核桃猛地一滞。孙九霄眯起眼睛,缺了小指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匕首。陈玉书原本懒散倚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杨涟?”
赵半城嗓音发紧:“那个在福建查抄了陈家盐庄的杨涟?”
“正是他。”
沈万金缓缓点头:“此人手段狠辣,去年在福建,一纸奏折便抄了十三家盐商,连带着福州知府都掉了脑袋,也因此入了新帝的眼。”
孙九霄冷笑一声:“区区一个七品御史,也敢来杭州撒野?”
“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