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
冼耀文和高岚挨着坐在山风书局的门口,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支红豆枝仔冰,高岚另一只手捧着蚵仔煎。
书山上,书页翻开一册吴浊流的《亚细亚的孤儿》,两大两小四只眼睛从上到下,从右到左晃动。
两人对面,高雄忙碌于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书皮包裹鲁迅、巴金的大作。因两人的大作被新闻处打上赤化标签,皆被禁。但越是被禁,在特定群体反而越畅销。
一支红豆枝仔冰舔去高岚的腼腆,一个蚵仔煎咬定冼耀文是好人,安静地看了两页书,她人来疯了,哼起歌谣。
“东山哪一把青,西山哪一把青,郎有心来姐有心,郎呀咱俩好成亲哪,哎呀哎哎哟郎呀,咱俩好成亲哪,今朝呀……今朝呀……”
高岚忘记下一句怎么唱,急得抓耳挠腮。
冼耀文呵呵一笑,接哼道:“今朝呀鲜花好,明朝呀落花飘。你接着唱。”
高岚咧嘴嬉笑,接着往下唱,“飘到哪里不知道,郎呀寻花要趁早啊,哎呀哎哎哟郎呀,寻花要趁早啊……”
待她哼完,冼耀文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东山一把青》。”
“谁唱的?”
“白光阿姨。”
“喜欢她吗?”
“嗯嗯。”高岚猛点小脑袋。
冼耀文抚了抚高岚的秀发,“叔叔下次带你去听她唱歌。”
“回香港吗?”
“不,就在台北。”
“叔叔骗人,白光阿姨在香港。”
“叔叔不骗人,叔叔跟你拉钩。”
“拉钩。”
大手和小手的小指相勾,拇指相对按压,盖下信守承诺的印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完成契约,高岚收回小手,希冀的目光洒在冼耀文脸上,“叔叔,白光阿姨什么时候来台北?”
“叔叔明天打电话给白光阿姨,问问她有没有在拍戏,要是没拍戏……”冼耀文捏住高岚的小手,张开她的手指,“你每天晚上睡觉前点一根手指,等手指点完,白光阿姨就来了。”
高岚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