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一样刺穿了巫祖的薄袄,她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了!但她没有停下。一路奔逃之中,她的一只花鞋也不知丢在了哪里,在她身后,一串长长的血色脚印正零落在薄雪里。
一股寒风又扑面而来了,它狠狠地钻进了巫祖的身体,她脚下一歪向前倒去,在摔向地面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用力旋转身体,她的右臂重重地砸进了积雪里……
在她的前胸和后背,两个四岁大的孩子紧闭着双眼,气息幽微。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他们竟都没有惊醒,巫祖不禁忧心忡忡。她想爬起来,她拼力挣扎着,可到最后她明白了筋疲力竭的含义,她站不起来也跑不动了。
她看着胸前的孩子,泪水流了下来,她托了托身后的女孩儿,抬起头直望向了路的尽头。
前方,在悬崖的边缘,一个八岁的男孩儿正佝偻着身躯艰难地喘息着,他的双腿在不停颤抖。两把长长的剑鞘十字交叉,沉重硕大,它们像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正全力向下按压,就要把男孩儿按压到悬崖之下了。男孩子全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的肩背已经僵硬木然了。
刺骨的寒风狂自嚣叫着,地面也像布满了冰刀,巫祖搓动身体向男孩儿爬去,一点儿,一寸。她的右臂是冰冷的,但这冰冷不足以麻痹那钻心的疼,她不敢喊男孩儿的名字,因为远方的马蹄声已经近了,她听到了裹挟在风里的咒骂与狂吼,还有那刀剑出鞘的声音。她盯着男孩儿的背影,极力地向前爬着,哪怕死亡就在下一秒,她也绝不会放弃的。
男孩儿回头了,他发现了倒地匍匐的巫祖,全力向她赶去。他俯身将巫祖搀扶起来。"前面是悬崖。"他跌坐在巫祖的身旁,轻声说道。
巫祖靠向了他的后背,涔涔冷汗从她的额头一颗颗渗出,伤口的刺痛也缠满了她的身体。
"干觯,我们歇歇吧!"她无力地瘫伏在男孩儿身后,声音颤抖又低柔。
巫祖静默了,一双眼睛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是老巫的眼睛,也是她的阿娘的。
"跳下去……跳下去,就成了……"几天前的那个夜里,她跪伏在阿娘脚下却听到了这句话。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而阿娘的手正指向帐外那个四方的熔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