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还能听出金子?”屎豆惊奇地问。
“给你打个比方,”李春说,“有一个人想在公家地上盖几个大棚,准备找村长走后门。这个时候,别人和他说,村长养了十年的哈巴狗昨天被车撞死了,村长非常伤心——就这一句,你听没听出金子?”
“听出来了。”屎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随即又问:“这么说,你在茶馆经常听到金子啰?”
“不能说经常?但多听,仔细听,合起来听,总能听出一些。”
“怪不得你爱去茶馆。原来是淘金去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李春见屎豆调侃自己,连忙辩护道,“去茶馆主要还是去聊天,放松为主,没其他目的。”
屎豆对我说,当时他本想用一个笑不露齿的神情揶揄李春假正经,但无奈脸部神经麻痹,没有生效。不过,他的突然沉默倒也产生了异曲同工之妙。他看见对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作为一个摄影师,屎豆特别擅长捕捉人物的神情动作。他察觉李春用闪电般的速度偷瞄了他一眼,而后微微蹙起眉,像是在揣摩什么。
吉普车匀速往前。过了一会儿,一辆驮满大白菜的卡车从左侧抄了上来。李春抬手指向车窗外,让屎豆看坐在白菜堆上的一个农民。
“你看那个人,长得像不像和你一起的倪先生?”
屎豆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像。”
“我觉得挺像的。”
“哪里像?”
“五官都挺像。”
“那个人带着针织帽,就露一张嘴,你哪里看到的五官?”
“逗你玩呢。”李春堆笑着说,“我看你不说话,故意找个话茬。”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转头看向屎豆,“你和倪先生认识很久了吧?”
“也不久。才几个月。”
“倪先生在木城是做生意的吗?”
“算是吧。”
“他看起来像个有钱人。”
“他是开网约车的,怎么可能是个有钱人。”
“你不是说他在木城做生意吗?”
“开网约车不也算做生意吗?”屎豆说,“在我看来,只要不是给老板打工,都是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