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闻言心头一紧,瞳孔微缩,下意识抬手捋了捋胸前的山羊胡,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道,几根银丝般的胡须被捏得微微发颤。他眼角肌肉轻轻抽动,目光不由自主地重新落回陈阳手中的瓷盘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这小子,当真敏锐如斯?
这盘子经他手摩挲多年,每次赏玩都恨不得将每一寸胎体、每一抹釉色细细考量,即便如此,那盘心处隐约可见的细微瑕疵也是在特定光线下才能窥见一二。可这小子,就看了这么简单几眼,就指出了这点,还如此笃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思绪翻涌间,马老喉结滚动了一下,干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波动,佯作镇定地侧过头,目光复杂地打量着陈阳。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是这小子误打误撞?还是他真的深藏不露,对古瓷一道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解?
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的茶几,茶盏里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沉默片刻后,马老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你说的是盘心那处?”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陈阳,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蛛丝马迹,“老夫也注意到了,这确是珐琅彩烧制时难以避免的小瑕疵,即便是雍正官窑,偶尔也会出现类似情况。年轻人,你对古瓷的了解,恐怕不止于此吧?”
陈阳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没有直接回答马老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目光在马老略显僵硬的脸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随后,他手指轻巧地将瓷盘翻转过来,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既然马老也认可这盘心的问题,那咱们不妨再看看底款如何?”
“养和殿制”四字款,陈阳手指沿着那略微歪斜的字迹缓缓划过,目光落在那个“殿”字捺笔的顿挫处。这一捺,像是被人用拙劣的笔法强行拉长,显得格外生硬,与周围精致的纹饰格格不入。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这四字款啊,一笔一划都透着拘谨。”
“尤其是这殿字,捺笔拖得也太刻意了,完全没有雍正官窑那种挥洒自如的气韵。您瞧这末尾的捺,都快翘上天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