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受教了,父皇英明!”慕容隆沉声道。
慕容垂缓缓道:“听说俘虏了敌军五干多人,伤兵三干余。你打算如何处置?”
慕容隆沉声道:“拓跋氏坑杀我数万将士,作为报复,岂能留下活口。而成认为当全部坑杀,以震慑敌人。”
慕容垂缓缓摇头道:“道兴。这些年天下死了太多人了,这些人既降了,便不必杀了。此非妇人之仁,也并非朕心慈手软。这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两样,士地和人力。我们需要这些人力,哪怕作为苦役也是好的。朕的想法是,留着他们的性命,交给贺麟开凿山道为苦役。”
慕容隆躬身道:“父皇既然这么想,儿臣照办便是。”
慕容垂抬起头,看着黯淡的天空,轻声叹道:“朕年纪越大,其实越明白一些道理。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加仇恨。这一点,有人比我明白的早。你知道么?那徐州之地,五胡和南人混杂,相处自得,通婚杂居,融合一体。这才营造了人人向往的太平之地。这其实是对的。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固然很难,当年苻坚也想这么做,可惜氐人排外,终究还是以主人自居,所以各胡离心离德,终究反叛。那其实不是苻坚和王猛的想法有错,而是没有真正的落到实处。很多事朕到了这个年纪才想明白,朕其实算不得人中之杰啊。朕其实愚钝的很,令人惭愧!”
慕容隆静静地听着,他其实并不明白慕容垂在感慨什么,也并不理解什么胡汉融合的重要性,更不明白父皇在自己心目中英明神武无所不知,却说自己不如别人。但慕容隆没有多问,他知道父皇绝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么说。总有一天,自己会明白的。
“道兴,听说抓到了拓跋虔的儿子是么?”慕容垂问道。
“正是,是拓跋虔长子拓跋悦。躲在伤兵里被发现了。”
慕容垂点头道:“很好,别人可饶恕,拓跋悦不能饶。明日攻城,将拓跋悦在城下斩首祭旗,让拓跋虔亲眼看到他的儿子人头落地。他杀了朕的儿子,朕岂能饶了他的儿子。”
慕容隆点头道:“儿也正有此意。”
慕容垂点头,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不必跟着朕了。今晚还有许多事要做,你怕是到天明也不能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