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那天,她特地换了身桃粉色的纱衣罗裙,常年按规制挽起的头发放下来,用同色系的发带简单地系个结,长长的垂在身后,
化了娇俏的妆,最后在额心点上几叶应景的莲花花钿,
她的长相偏向温婉大气,平日多以水蓝、青藤这类清冷的颜色为主,
今儿忽然换上这身娇嫩的颜色,倒也不觉得突兀,反是温婉之中又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碧玉意味。
她满意地看看铜镜,然后对送帷帽来的茯苓道:“今儿不必戴了。”
“可是姑娘……”
“今儿没有姜三姑娘。”姜布衣俏笑道,边抬手往茯苓鼻尖轻轻一刮:“也没有梨园戏子。”
今天的她真的心情很好,大半天下来,脸上的笑意都清晰可见,
然而,两刻钟后。
“凌官托我来告诉你,今儿有个角儿临时告了假,托他顶班,叫你不必等了。”
姜布衣挺无奈,坐那愣了半晌,最后捡起帷帽往头上一扣:
“算了,就当给他捧捧场吧。”
这回捧场一捧便是一整天。
姜布衣不记得他今儿唱了几场,只觉得自己看得眼睛都累了,止不住地想打瞌睡,他才算完工。
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卸了妆发,便第一时间来找她赔罪。
姜布衣原是困极了,但见到他,又来了精神,
不但来了精神,还有心思玩笑一句:“你这算欠了我两次情,打算如何还我?”
凌官虽混迹梨园,却很是腼腆,加上她每次来都将目的放得如此明显,现在又被这样戏问,耳根一下就滚烫起来。
姜布衣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拘谨,不由越发好笑:“你从前没有被人调戏过吗?”
“有的。”
姜布衣神滞了瞬,“我说错了话,先生……勿怪。”
“但、我和他们不同,我不是……”
看他微微垂着眼也不说话,姜布衣怕自己越说越伤了他,便索性将话匣一关,改口道:
“今儿也不算晚,若先生得闲,便陪我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