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都这么软弱,要是知道我死了,该如何撑得下去啊……”
他交代了遗言,告诉挚友,他宁愿叫她恨,宁愿自己死后不得安宁,他也要她活着。
看着这一张张的文字,夭娘心如刀绞,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不愿信,可如今有他昔年旧交作证,不单这个故友,还有他的随身佩剑,那夜身负重伤的血衣。
若说血衣有假,可这把佩剑她认得,
这是他最惜爱之物,如今却锈迹斑斑,手柄间也全是泥土的残渣。
人证物证俱在,她如何辩驳。
夭娘愣愣地抚过那件血衣,然后含着满口的血扬天大笑,笑到最后,呛得满脸都是血。
林隐得信踉跄着跑去的时候,夭娘已换上粗麻布衣了。
她把所有的钱和首饰放在桌上,人却窝在榻边,不断作呕。
林隐吓坏了,夭娘却只说:“那些钱,该是够我赎身了,你若疼我,就替我……赎了身吧。”
说话间,她又猛然呕了声,呕出来的尽是黏腻的血,
林隐当即脑子一嗡,翻开她一直攥着的手,是半截金簪。
“这是他当初求娶我的时候给我的,这是干净的……”
林隐彻底慌了。
“你、你快吐出来,你吐出来……我们去北疆,去平凉,严校尉说了要回来接我们的,
夭娘,你答应了要护着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过要带我去北疆啊……”
林隐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要下手扣她喉咙,她却哭了:“阿隐,阿隐,你的日子这样难,以后,可要怎么熬啊……”
说着,她又不断地呕血,呕了好多好多,然后抬起手想给阿隐擦擦眼泪:
“还有啊,你要记住,我不叫夭娘,我叫桃夭,桃之夭夭的桃夭……”
说话间,指骨不曾碰到阿隐的脸,手就忽然坠了下来。
骤然停住的目光也渐渐合上,
萧郎,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