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该如此。
霎时间,一念天地阔。
他的肉身侧躺榻上假寐,灵魂却得到了解脱,挣脱道德枷锁,遵从最原始的本能。
时至今日,他扪心自问——
“主上有错吗?”
“她没有错。”
“错的是谁?”
“错的是你栾公义。”
“是你自欺欺人!”
“是你忘恩负义!”
每一道指责最后都指向了他自己。
相较之下,连顾池都显得不那么讨人厌。
栾公义,你难道全然不知吗?
一道平地惊雷在他耳畔炸开,浑身如电流过体,手脚麻木,意识却前所未有清醒。
他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秋丞。
眼前景色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周遭景色在放大,而他在缩小。一股巨力将蜷缩在角落的虫子撞了出去,他看到疾驰的马车在他腿上碾过,钻心刺骨的疼凌迟他四肢百骸。
画面一闪,是一张苍老的脸。
老夫医馆不养闲人,你可以在此住下,但要干活,待腿伤好了,尽快离开。
又过数日。
苍老声音带着怜悯:你这乞儿,离了老夫医馆,怕也是无处可去,近日又用了这般多好药…老夫呢,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只是想给你指一个好去处,你去不去?
他踏入了栾府,多了个阿姊。
阿姊给他带来记在他名下的外甥栾程。
黢黑瘦小的身躯日渐高大厚实,从孩童到少年,从少年到褪去稚色的青年,再从意气风发的青年跌落泥淖,他看到一壶滚烫沸水浇下来,无情将血淋淋的皮肉浇得发白。
他忘了自己在地狱待了多久。
地狱中的恶鬼低笑:公义?
恶鬼身边的李鹤附和:好字!
恶鬼用玩味口吻道:确实是个好字。
秋丞当说客让恶鬼松了口:文彦兄开口,我自然要给这个面子的,横竖他也吃了教训了,这事儿便到此为止。只是有一点,文彦兄应该知道吾等